郭大路還沒什麼,二妞已經著急地嚷嚷起來:“這下可糟了!這感冒可極易傳染的,大家又擠在密閉不透風的帳篷裏,這一傳兩兩傳四,很容易就大規模爆出來,那、那可就成了郭大哥以前過的流行感冒大暴了!”
王德恩道:“放心吧,我早考慮到這一層了,我將得了感冒的工匠全都聚集在一個帳篷裏,免得他們感染沒病的人,其他的工匠每都要喝薑湯,洗熱水腳,還要在帳篷裏噴醋,如今感冒並沒有傳開來,更沒有耽誤各處工期。”
郭大路突然在旁邊重重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有了!有了!有了!”
王德恩和二妞一怔,有了?什麼有了?
郭大路騰一下站起身來:“王德恩,快,召集所有的得了感冒的工匠,到我帳篷裏來!”
王德恩眼睛一亮:“主子爺是要給那些工匠親自治病嗎?這可太好了,主子爺一出手,肯定能立馬治愈他們,嘿,可便宜這些家夥了,科學門掌門親自給他們治病呢,真正是大的福氣。”
郭大路聽了笑而不語,倒是二妞在旁邊忙碌起來,詢問有什麼是自己要準備的,要不要打些熱水,備些毛巾--郭大路擺擺手,讓二妞不用折騰。
聽後龍先生要親自給大夥兒治病,可把得了感冒的工匠們激動壞了,他們在王德恩帶領下很快趕了過來,有趣的是,有幾個工匠明明沒有病,卻也擠在了人群中,什麼能由後龍先生親手治病,能得仙氣,其他的沒得病的工匠聽了後,都懊悔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出,自己如果有幸能參與此事,那可是能和後代子孫炫耀一輩子的大事。
得了感冒的工匠們擠滿了郭大路並不寬敞的帳篷,一時間,咳嗽聲,噴嚏聲,抽鼻子聲,此起彼伏,郭大路站在最中間,含笑對眾工匠點了點頭:“各位老少爺們,麻煩你們把唾沫、鼻涕、痰,都吐到我身上吧。”
郭大路的話音剛落,帳篷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二妞最早醒過神來,她尖叫一聲:“什麼?!好惡心!郭大哥,你在搞什麼啊!?不要!”
工匠們也連連搖頭,滿臉驚慌地道:“這怎麼行?這怎麼行?這、這不是褻瀆了後龍先生嗎?這可是大不敬啊!人萬萬不敢萬萬不敢!”
郭大路笑道:“這有什麼不敢,有什麼不敬的?聽丐幫新幫主上任,眾乞丐都要圍成一圈,往他衣服上吐痰,那是極莊嚴隆重的大禮儀。”
郭大路雖然再三勸解,但眾工匠依然不敢上前亂吐,王德恩一直在打量郭大路的眼神,看他神情並不作偽,是真心想讓工匠們行這大不敬之事,顯然並不是心血來潮胡鬧,而是自有主張。
他一咬牙,上前一步嚷道:“各位鄉親,你們還不明白嗎?這是後龍先生大慈大悲,讓你們把病氣過給他啊!後龍先生神通廣大,法力無比,將你們的病氣轉到身上後,自然化解,從此人人百病無憂!”
帳篷裏的眾人都呆住了,這過病氣一,向來是鄉間流傳的一種治疑難雜症的方子,比如生了重病的人,將吃過的藥渣倒在路上,讓過往行人踩踏,踩過藥渣的人,也就將所謂的病氣過走了,重病之人就能痊愈,或者有兒夜涕,久治不愈,就在街頭牆上貼個紙條,上書“靈靈地靈靈,過往行人讀一遍,家中兒睡明。”也是讓路人將孩子身上的邪氣帶走。
這些門道,其實都是鄉間風俗,求個心安,根本沒有什麼實效,效果與衝喜之差不多,從來沒有人將過病氣當真的,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今日以後龍先生之尊,居然要實施這過病氣之舉,而且不是簡單地踩踏藥渣,念個順口溜,而是實打實,讓病人們將髒痰吐自己的身上--鄉間百姓再無知,不了解病菌傳播疾病的原理,卻也知道這亂吐痰,是真要過了病的!
王德恩大力咳嗽了幾聲,在喉嚨裏含了一口痰,用力吐到郭大路身上,那口痰,端端正正落在郭大路胸口,郭大路卻毫不惱怒,反而含笑點頭道:“不錯不錯,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來來來,王德恩,你多吐幾口。”
王德恩又吐了一口痰,裝出大喜的樣子來:“我的身子舒服多了!我的病氣全過給後龍先生了!後龍先生大慈大悲,保佑我今後百病不侵!”著重重磕下頭去。
旁邊的工匠們一陣騷動,這王德恩是後龍先生的家仆,沒想到他真的往自家主子爺身上亂吐髒物啊,而更重要的是,吐過之後,還真的過了病氣,而且今後還能百病不侵!這要是誰不吐痰,誰真成了傻子了!
工匠們一擁而上,紛紛往郭大路身上吐痰、甩鼻涕、咳嗽打噴嚏,旁邊的二妞捂起臉,都不敢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些工匠吐過髒物後,都覺得自己的病好了不少,身體舒坦多了,感動得衝著郭大路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