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潛淵嘴中塞著一團紗布,卻是哭久了依舊控製不住的哽咽,安卿熱用了大量的烈酒給他清洗了口腔,隻是因為哭喊,傷口早已崩裂,血雖是止住了,可是傷口早已紅腫不堪!
安卿熱如此便是全無了法子,想到自己辛苦了一月有餘的成果就這麼白費,還有君潛淵以後真正的變成了啞巴,不覺有些頭痛心累!
拿著雞毛撣子的瑾嬤嬤雖看不懂到底如何了,隻是她看見安卿熱臉色蒼白,額頭似乎還冒出來虛汗。
瑾嬤嬤悄悄地推了推身旁的湘南,低聲道:“去,給小姐倒杯熱茶,趕緊去——”
氣氛一時陰沉的可怕,安卿熱站立在那裏,思索著對策,君潛淵則壓抑住了哽咽之聲,眼睛睜的圓圓的瞅著安卿熱。
“嬤嬤,去叫向太醫過來吧……”安卿熱聲線低沉,雖沒有多大起伏,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此時是不快的。
瑾嬤嬤也想不出什麼原因,微微走上前來,寬慰道:“小姐,小孩子哭喊幾聲啞了嗓子也是尋常之事……小姐不要擔心,許是過些天……”
“湘北,去找,向太醫來——”
良好的教養,安卿熱雖不至於咆哮出聲,隻是她現在聲音冰冷,煩躁之意顯露,眾人立馬一個激靈,包括欽安殿原有的宮人在內,都清楚了一個事實,那便是這位平日裏溫婉的主子動怒了!
瑾嬤嬤知道安卿熱這是惱了她,想起這麼多年小姐還是第一次吼自己卻是因為一個來了不到兩月的小太監,瑾嬤嬤不禁紅了眼眶。
君潛淵嚇的恨不得縮成一團,他這是第一次見安卿熱如此生氣,可是事情起因畢竟是因為他,遂忍著嗓子撕裂般的劇痛,說道:“安姐姐,我沒事的……”
那嗓音說不上尖銳,也說不上沙啞,隻是忽高忽低的類似於摩擦聲。
“我的話你何時都不用聽了——?既然如此不稀的聽我,那便不用再叫我姐姐!”安卿熱冷冷的拋下一句,她現在思維混亂,內心如同一團亂麻。
那便不用再叫我姐姐……
不用再叫我姐姐……
不用叫我……
最後這句話,如同一句魔咒,迅速的在君潛淵腦海中旋轉擴散,漸漸的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失了色彩,唯獨留下安卿熱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話語。
他溫柔的安姐姐,不在溫婉的對他笑,不在溫柔的摸著他的頭,也不在柔聲細語的教他執筆寫字,唯獨隻留下個決絕的背影。
然後越走越遠,他哭喊著無法追上,最終剩下他被黑暗吞滅。
君潛淵覺著身子越來越冷,他不想回到那個冰冷破舊的小房子裏去,他不要離開,他不想離開……
安姐姐不要趕走他好不好?
君潛淵窩縮成一團,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隻是君潛淵不敢出聲呢喃,唯恐安惹惱了安卿熱直接將他攆走。
瑾嬤嬤紅著眼眶:“嬤嬤,這就去,這就去,小姐別氣壞了身子,嬤嬤馬上就去——”
正當瑾嬤嬤轉了身子要跑去找向喜來時,湘南氣勢洶洶的帶著一票小太監架著一個髒兮兮的老頭回來了。
那老頭頭發亂糟糟的就像個雞窩,穿著一套宮女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被兩太監騰空架著,沒穿鞋的腳卻胡踢亂踹,嘴裏罵罵咧咧的道:“動不動尊老愛幼,有你們這麼對老人家的嘛——”
那架著他的兩太監卻沒有一絲手軟,直接像扔死豬似的就將那老頭仍在了地上,那老頭被仍的“哎呦”一聲,摔得眼冒金星,然後他也沒有起來直接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揉著老腰。
安卿熱瞅了一眼道,接著將目光轉向了湘南。
湘南走到安卿熱身旁,指著地上那老頭就說:“小姐,方才我去小廚房泡茶,一進門就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剛開始還以為進了老鼠,找來宮人一看,原來不知道哪裏來的髒老頭躲在灶台後麵偷雞吃!”
這麼一說,湘北也接著說:“我說怎麼近日管小廚房的宮女總是彙報少了東西,原來是這髒老頭偷吃了去!”
瑾嬤嬤這才想到被喝的一滴不剩的雞湯,原來是這老耗子偷走的!
“誰說我偷了,總有個先來後到好不好?”那老頭揉著自己的腰,坐在地上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