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菜上齊了,王夫人不停地給阿玨夾菜,什麼油燜春筍、雪菜大黃魚、龍井蝦仁之類的通通往她碗裏夾,仿佛她才是主人家一般熱情好客。
阿玨秉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夾到碗裏的東西幾乎都吃掉了。這在王夫人看來就成了能吃是福,直到阿玨實在吃不下了才委婉的跟王夫人說了一句。
她們這樣你來我往的互動,看在這些親戚們眼裏就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這些當家夫人哪個不是人精,當下有的就若有所思起來。
吳湄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一吃過飯就趕緊叫阿玨帶著王愛文和梁甜還有常馨悅去掌珠樓換衣服。
阿玨有些納悶,她長這麼大並沒有人教怎麼去辨別別人的心思,她雖不笨但畢竟沒有什麼經驗,在那些太太們麵前和一張白紙差不多。
王愛文不無羨慕的對阿玨說:“之前一直聽說你們落雨塘多美多美,進了這掌珠樓,我才真切感覺到了!”
“可不是,我們都羨慕死表姑姑了!”梁甜特意把“姑姑”二字咬的很重,果然見王愛文驚奇的說:“姑姑?”
阿玨笑著的把幾人的親戚關係解釋了一下,並且說:“她故意逗你玩的,她跟你一樣叫我阿玨。”
大嫂他們早把今天要穿的衣服全都收拾好了,七姐甚至連各種配飾都搭配好放在一邊,隻等她換一下就可以了。
阿玨嫌化妝麻煩,特意讓七姐挑了一件和妝容相配的衣服。這會換上了一件牙色快要到腳踝的小洋裝,套了白色的小皮鞋,她把頭發也和其他三人一樣放了下來,常馨悅在阿玨的首飾匣子裏挑挑揀揀,把一個鑲鑽的小發卡別在阿玨耳後。
阿玨一貫對這些首飾不甚在意,而今天侍女也不在,自然沒發現戴的是七少送的那個發卡。
年齡相仿的小姑娘說的正投緣,卻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來。
如今阿玨早已能淡定的接電話了,但每次接電話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其他三個人看見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表情也跟著正經起來。
等到阿玨說:“大嫂讓我去見一位長輩,說是父親的至交好友!”
梁甜直接翻了個白眼,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就連膽小怯懦的王愛文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澹台小姐是個很有趣的人。
阿玨交代常馨悅照顧王愛文就徑直下樓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月亮灣時,早上的那些男孩子已經等在那裏了。
阿玨有些奇怪,他們這些人聚在這裏做什麼,澹台映見是自家小姑姑,想到她還未見過歐陽先生,就擠開人群走到了她跟前。
“姑姑不知道吧,是孫先生來了!”
“是啊!小姑姑,那可是孫先生呢!”澹台昕抱著澹台昭也擠了過來,阿玨自然的接過侄子,給他把一副拉平了,朝著剛剛認識的那些表侄子們點點頭打招呼。
“孫先生是什麼人,你們怎麼這麼激動的?”阿玨納罕道,平日裏可沒見他們對誰這麼崇拜的,就是父親也得不到如此關注,連帶阿玨也對這位孫先生好奇起來!
“我來說!我來說!”澹台晴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阿玨怕讓人久等,就一邊走一邊聽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
“孫先生以前是軍人,據說是上戰場殺敵的,望西保衛戰的石碑上到現在還記錄著榮慶之役呢,榮慶之役就是孫先生組織的,他當時隻是個小連長,帶領五十多人把三百多個敵人幹掉了!”
澹台晴說的唾沫橫飛,澹台映離他遠了些,補充道:“但是那場戰役打的慘烈,那五十多人幾乎打光了,孫先生更是受了傷,沒辦法握槍,古代有投筆從戎,孫先生卻是棄武從文……”
澹台映頓了頓,抱起認真聽他說話的幼弟,“孫先生的一手紀實派畫作很了不起,祖父曾說孫先生是百年內難得一見的奇才!”
“你不知道,孫先生還有一件讓學生們奮發向上的笑話呢?先生是望西大學教授寫實工筆畫的,有一天孫先生讓學生在黑板上合作畫一幅《猛虎下山圖》,結果他們根本畫不出來,孫先生很生氣就說‘你們去跟校長說一下讓他做好防火工作吧!’”
“哈哈哈……當時有慕名而來聽孫先生講課的,就文孫先生說為什麼要防火,孫先生說,‘我去吸根煙萬一著火了就把教室裏這幫草包燒死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這時有個渾厚的聲音說:“好小子!竟然在背後編排我,是不是一會還要說我的外號‘燒草包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