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專注,昏黃的光線下是溫潤,清澈的雙眼,仿佛回到六年裏的那段時光。
方才她和顏清說的話,他在房裏都聽到了。
包括今天江雪找她,小天天失蹤,以及流產的事情,想必今天她一人承受了很多。
“我睡了,晚安。”
她抽回他握著的手,轉身回房。
就算她再累再苦,既然選擇分手後一個人,就必須學會承受。
對蕭意徹不是沒有情,隻可惜是恩情,還有依賴……
而依賴一個人太久,容易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深陷其中!
房門關上那一刻——
男人一改溫潤的氣息,即便昏黃的光線都無法阻擋他眯眼那一刹那,眼底掠過那一抹陰冷的眸光。
僅此一刹,很快化為平靜,風輕雲淡的疏離、清冷……
蕭意徹轉身往門口走去,途徑客廳時,就看到放在茶幾上的那份不孕不育報告書——
腳步一頓,視線被其吸引……
邁步,走去……
醫院,病房。
時間已近淩晨,江雪昏昏沉沉睡下時,就感覺身上一涼,大手從她病服下探入……
“嗯,冰亞……你又來了……”
江雪伸手握住了那隻手。
月光下,男人無名指上帶著一枚與她同款的婚戒,昭示著他的身份。
景園。
男人背靠床背,一手環過小女娃的肩頭,一手拿著文件過目。
身上穿著黑色羊絨睡袍,發絲隨意垂在鬢角邊,盡顯野性和慵懶。
“檀總,您的東西。”
秦源見檀嬌嬌房門敞開,未敲門,便輕聲進來。
手掌心裏,正靜靜躺著一枚銀色婚戒。
檀冰亞伸手拿過,重新套回無名指上,動作一氣嗬成,眼裏是對此習以為常的冷漠。
全身,除了混著一種腹黑的氣勢外,更多的是人情的淡薄,冷血,殘酷。
與他身旁睡著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公主,顯得格格不入,畫麵不但沒因此變得溫馨有愛,反而因他的存在更增添一種危險的氣息。
“東西呢。”
秦源一見大總裁發問,臉上立馬起了憂色,忙低頭道:“檀總,還沒取回來……”
他視線落在文件上,聲音淡得不找邊際,卻冷得徹骨,“再給三次機會,沒取回來,可以滾了。”
“是……是!檀總!”
次日一早。
因為洪姨的老伴生病,請了一天假回家照顧老伴,便由江雲燕送小天天去上學。
大手牽小手,兩人一齊走到樓下時,就見蕭意徹的車靜靜停在門口……
才早晨六點多,這麼早,這個男人就蹲守在自家樓下了?
見兩人一齊下來,蕭意徹降下車窗看母子倆。
“上車,我和你一起送天天去學校。”
駕駛座上的男人,衣服還是昨晚的那一套,而麵上已起了倦色,似乎是一夜未眠的樣子,又似乎……
這個男人在樓下等了她一個晚上?
江雲燕斂起心思,便牽著小天天的手一起坐到車後座。
隻要他們倆現在是朋友的關係,這樣的行為她還可以接受。
況且,以蕭意徹目前的狀況,也隻是把自己當作朋友看待而已,從沒有逾越之舉。
車廂裏很安靜。
江雲燕邊替小天天拉了拉領子,邊囑咐道:“在學校裏乖乖的,別再跟別人跑了知不知道?同學也不可以!不然我們家寶貝不見了,媽咪會擔心的。”
之前江雪找小天天的事她還記憶猶新。
心底總覺那女人不會那麼容易放手。
“知道了大王,天天不會再亂跑了。”
小天天見江雲燕一臉憂心,小小的手心搭在了她手背上安慰。
江雲燕反握住他的,捏了捏肉肉的小手,再次不放心道:“今天放學洪姨不來接你,到時候媽咪會來接你的,千萬不許再跟檀嬌嬌走了!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
小天天頓感聽得耳繭都要出來了,語氣也跟著她的變重。
“放學我接天天回去吧。”
前頭,傳來男人溫和的嗓音,“今天我一天都沒事,正好可以去接他。”
以蕭意徹的身份來說,這個男人忙起來可以消失好幾個月,清閑起來可以悠閑一年半載,總之工作和休息的時間都說不準。
想了想,今天她雖然向唐炫請假了一天,準備去醫院探望江雪。
可並不確定幾點才能回去。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