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江雲燕再次回到病房時,就看見白桐的病床上被一個吃飽喝足的小家夥硬生生的占了整張床——
而白桐則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播著一堆瓜子。
旁邊還有一個空空的小碗裏,放滿了撥好的瓜子仁肉。
“媽……”
江雲燕心頭緊了緊。
沒想到小天天居然會出現在白桐的病房裏!
她不是讓這小家夥乖乖待在兒童區玩的嗎?
怎麼一轉眼就找到白桐這裏了?
“雲燕,輕點兒!別吵著我的小外孫!”
白桐做了噤聲的手勢,還道了句:“天天他在睡午覺呢。”
“媽,你……知道了?”
江雲燕試探性的問了句。
之前一直怕會影響白桐情緒,所以都不和白桐說有關小天天存在的事。
外加蕭意徹這裏……
也不想讓白桐認為她們這一家人都欠他的,所以一直都沒說。
說到此,白桐播著瓜子的手就停住,那張小心翼翼怕擾著小外孫睡覺的臉,立即從慈祥變成不悅——
生氣道:“要不是今天我的外孫來病房找我,你是不是打算等媽哪天走了,也不告訴你媽了!”
白桐很是生氣的看著她。
又走到病床邊上,看著四肢張開成‘大’字型的小奶包,肉嘟嘟的臉蛋一臉純稚,還打著輕微的鼾聲。
白桐摸著小天天的腦袋瓜,歎氣:“哎……這孩子是誰的?我聽他說,他沒有爸爸?”
“哎,這都五歲的孩子了,還沒有爸爸!這……這……”
白桐越想越說不下去。
因為江雲燕從小到大就沒有母親,缺乏母愛,她就已覺對不起她。
如今就連自己的小外孫,這都五歲了還沒有個父親,能不叫人心疼麽!
“媽……天天有我不是照樣好好的嗎,你看我不是照樣還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有什麼好擔心的呀?”
江雲燕摸著小家夥白嫩嫩的臉說著。
一副有沒有父親都無所謂的樣子。
“這怎麼能不擔心了?媽從小不在你身邊,雲燕,你是最能體會這種難受的,現在怎麼能讓自己兒子也沒有父親了?”
白桐很是不能接受這點,“告訴媽,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江雲燕垂眸,這事若是真說來的話,恐怕說一個晚上都說不過來……
況且,若是真說出這幾年來的經曆,恐怕白桐的身體也不能承受。
江雲燕為難著不說話。
白桐看出她遮遮掩掩的樣子,心底雖難受,但也不想逼迫,隻是問了句:“天天真的不是意徹的孩子?”
這才是她所關心的問題。
江雲燕低著頭,點了幾下。
果不其然,白桐如自己所想那樣不能接受——
立馬從站著變成跌坐在沙發上——
“真是造孽啊!真是……真是……”
“我們母女倆……欠了意徹多少……真是……真是……”
“媽——”
“媽!”
語畢,白桐就閉著雙眼,雙手伏在胸口很是難受的模樣。
分不清是太過生氣,還是心底情緒起伏過大,氣息在不停微喘著。
江雲燕趕忙不停按病床邊上的鈴,後又去扶白桐。
“媽,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
“哢擦——”
隨後,一群醫生和護士快速破門而入。
VIP病房,本就有著不同待遇。
再加之白桐這間病房是蕭意徹特地打過招呼的,所以一出事,就引來眾醫生護士進來。
三三兩兩的醫生在病房裏檢查了沒半晌功夫,就說要把人送去搶救室。
白桐躺在手術床上,麵上還帶著氧氣麵罩……
如今江雲燕是萬分後悔把真相說出口!
如果她撒一個小謊,說天天是蕭意徹的孩子……
那白桐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再進搶救室了?
江雲燕獨自在搶救室門口待了沒一會兒,走廊裏就出現了蕭意徹的身影……
“伯母怎麼了?”
顯然,蕭意徹是不請自來,還沒有人通知過他。
“媽她……我剛告訴她天天的事……她就……”
江雲燕低著頭,不再繼續餘下的話了。
雙眼忍不住因著急而開始泛紅。
好不容易,才見到白桐沒多久,如今就因這一問題讓白桐氣得進搶救室!
她是打心眼底怨自己為什麼就不能撒一個小謊。
明知道白桐聽後身體可能會承受不住,可卻還是……
“我和你說過,伯母身體不行,承受不住這些事。”
蕭意徹說著,同時眼底也因江雲燕迫不及待把小天天和他的關係澄清,而滑過一瞬落寞。
他走近,在江雲燕身邊坐下。
見她眼睛通紅並沒像以往那樣給予可靠的肩膀,隻是紳士的拿出一塊白色手絹遞去……
“擦下吧,我陪你等伯母醒來,不會有事的。”
相比江雲燕的著急,蕭意徹再為淡然不過。
畢竟,這些年來有關白桐的病情都是他一人照料的,對於白桐進搶救室這件事,也已習以為常。
隻是每次心底還是會有那麼一點的擔心。
江雲燕點頭,問:“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裏?”
之前有聽白桐和自己說過,蕭意徹大約一周會來醫院看她一兩次。
而在他們在法國的時候,蕭意徹平均半個月再回海城陪她幾天。
“今天正好沒事就來了。”
其實,因為昨天江雲燕知道了白桐的存在,他料定今天她會來醫院看白桐,就特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