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夏納罕之際,那蠱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到近前。莨夏隻覺得一陣頭昏,一個說不來像什麼的東西刺破她的皮膚,隻覺得手臂上一痛,有什麼東西源源不斷的擠在那個傷口上跑了出來。

她似一個容器在那裏,任憑那個不知所謂的東西折騰。

此時跪倒在地的人們早已顫抖起來,就連洛水也跟著噴吐了一口黑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莨夏瞪大眼睛觀察,眼前這玩意兒居然幻化成一個人形立於眼前。莨夏倒吸一口涼氣,就聽那模糊有人形的玩意兒狂吼一聲,隨之逼近眼前的蠱蟲盡數被它吞噬。

與此同時,那人形越來越明顯,如夢如幻。

莨夏驚得呆住了,此時隻感覺自己的血脈即將盡數離去,猛然間發現,再過半盞茶的時間她就要身死魂隕了。

抬手一把將那個傷口堵住,不讓血液繼續流逝,就在她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那影子愣了一下,似歎了口氣。莨夏可以明顯感覺到那東西的力量從剛才她堵住傷口的一瞬間就變得不那麼強了。

莨夏心中納罕,更想就此與這蠱蟲分道揚鑣。雲祖母這是害了她呀。莨夏不禁有些煩擾。可就在此時,那血色的影子突然緩慢靠近回來。

莨夏慌不迭後退。它既已出去,誰還想它再回到身體裏。

原先不知它是蟲子所化,現在知道了,心中實難接受。

就在此時,彧淩抬起頭來,對莨夏大喊一聲,“讓它回去。不然你會死的。”

怎麼還有這一出。莨夏千萬個不願意的鬆開手,那人形影子對準她咆哮數聲,滋溜溜鑽進了手臂。

這一遭廝鬥下來,蠱宗這幾人所帶之物係數成了那大蟲子的養分,最讓人鬱悶的還是力量上的差別。

莨夏本來睡了許久心緒不寧,被這大蟲子嚇得更是屁滾尿流。這一出它吃了不知多少低階生物,此時在身體中沉睡過去。最主要的是,莨夏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連視力都跟著好了不少。

這一定要問問蠱宗眾人的。

經過一番廝鬥,屋裏幾人不同程度受了傷,洛水都滿嘴是血在那不停擦拭。更別說方才要找她算賬的那小姑娘。直接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而與她一同來的那幾人此時跪在地上發抖,莨夏直呼,“抬起頭來。”

一眾人等抬起頭,隻見各自臉上皆有不同程度的傷。

問了才知道,這幾人都是蠱宗裏還算出眾的蠱師,每人都練成了自己的本命蠱。而剛才在那大蟲子的強勢吸引下,他們差點爆蠱而亡。

莨夏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知聽得心驚膽戰。她身體裏到底是有個什麼東西在作祟?

那幾個蠱師被自己剛才的所為嚇得不敢有所隱瞞,道出了其中真相。她體內被蠱宗稱作般若令的聖物是雲門門主世代供奉的一隻碧血天蠶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是莨夏初見時的模樣。哪怕是被稱之為天才蠱師的雲祖母也未參透其中奧妙。卻誤打誤撞成了莨夏的本命蠱。

莨夏對這份殊榮卻之不恭,但總覺得一直蟲子在自己血液裏像生活在魚缸裏。自己這個缸未免做的有些憋屈。

可一扭頭看見跪了一地的人,暗自悵然。這便是強者的姿態。

“蠱宗現在何人掌控?”莨夏拉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那一個細小的血窟窿。就聽方才那一對父女中的老父說,“蠱宗向來是穿女不傳男的,自出了老門主以後,蠱宗再少有伶俐之輩。剛才傷您的便是現在的蠱宗宗主。”

莨夏納罕,當真是天不佑雲門,世風日下?毒宗的宗主是個小屁孩,蠱宗的亦是。這還怎麼撐起一片天地。

“將那小鬼救醒,與我彙報蠱宗事宜。”莨夏的眸光一瞬清冷,本想著雲祖母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沒想到也是算計。

彧淩被莨夏的眸光嚇得後退了幾步,“門主,毒宗的事……”

“毒宗的事完了再說。”

彧淩覺得莨夏看自己的目光都變了,毒宗往日做的事他也是怕翻舊賬的。見莨夏那麼說,他都有想逃跑的衝動了。

那小姑娘不多時便被幾人合力救醒。

小姑娘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不是問自己怎麼了,而是問那毒婦死了沒?

“毒婦在這兒。”莨夏沒好氣地道。

此時他們在酒肆的一間房間裏。彧淩和洛水是怕極了,這要是被那位主子尋過來,有他們好受的。

莨夏可不怕。這麼大張旗鼓住進酒肆,就是讓他尋來。

尋來便好了,那整個晉陽城都知道她的分量最重,比晉王還要重。

那小姑娘聽著莨夏這麼一說,又要放出毒蠱。這麼一動,便一下被人按住,“不可,這可是新門主。”

“不可能,祖奶奶最疼我,不可能傳給別人門主之位。”那小姑娘一聽新門主,一時間接受不了,惡狠狠的瞪著莨夏,“你能煉出幾種蠱。”

“煉不出。”莨夏凝著她,眸光都是冰冷的。這樣的蠱宗宗主還欠磨煉。莨夏不知雲祖母為何要選用這麼小的兩個孩子繼承這麼大個雲門,就好像她不知為何雲祖母要讓自己養了那隻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是好是壞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