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不見好戲了。
紀良默默哀歎,看看快步前行的薑元一,仿佛周身散發著陣陣寒意,讓過往路人紛紛退避,隻是這蕭條的背影卻又讓人覺得莫名落寞。
他又想著剛才擦肩而過的那一位,心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伊人已有他人顧,從此相見是路人?
要知道薑元一作為被分手的一方,華麗麗地完成風華少年到頹廢宅男的轉變,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落在這裏,隻是別人不好說破,也不敢。
紀良心裏明白,別看他的這位室友,對萬般事仿佛都無所謂的態度,但是隻要一提到剛才那位,保證立馬便炸,其神經反應速度遠超體育運動員。
沒有人敢攤上那樣的怒火,那樣的薑元一,著實有些可怕,相比於現在的冷淡,完全是兩個極端,卻又是同樣的令人心悸。
自那以後,他幾乎放逐了整個世界。
也就他們幾個室友,還能隨口調侃,但關於那位的事,紀良也不敢提,一年前的事曆曆在目,別看老四沒有絲毫反應,心裏怎樣誰又猜的到呢。
不多時,一行人已到了街上,王記排擋坐了六七桌人,幸虧還有處空閑。
“老板,先來四瓶啤酒。”
吳萊已收起了手機,樂嗬嗬地招呼老板。
“好,你們幾個可是好久沒來了。”
滿臉油兮正顛勺的胖老板歡喜地道,他卻不姓王,是招的女婿,接了女方父親老王的攤子。
幹了這麼多年,因薑元一四個往常隔三差五便來,倒是熟識的很。
“我去點菜。”
何昌搓著雙手奔到攤前,掃視琳琅滿目的食材,有一頭沒一頭的說著什麼。
“記得不要花菜!”
吳萊遠遠囑咐一聲,整個人便消失在小吃街的深處,應該是去買炸雞塊了。
紀良接過啤酒,一一打開,看著依桌而坐的薑元一,對方正盯著白色的塑料杯微微發呆。
“元一啊,幹一個,我們現在都大四了,下學期基本沒課,都要出去實習,以後可就聚少離多了。”
薑元一抬起頭細細地看了一眼老二,端起泛著白色泡沫的黃色酒液一飲而盡。
時間過得好快啊,從當初的青澀少年到現在的胸有城府,眨眼便要各奔東西了。
四個人也一起住了三年有餘,不知不覺各自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除了這座永遠喧囂的城市,和這條永不安寂的小吃街,以及不變的王記排擋不姓王的胖老板。
薑元一並無太多感觸,畢竟這裏已沒有太多讓他留戀的東西,什麼依依不舍,都是無用的情緒,既然無用,又何必做那兒女情態。
無非是換個城市罷了,他早已厭倦了這裏的空氣。
秦時明月漢時關,鬥轉星移,滄海桑田,看似時光流逝,什麼都在默默改變,然而有些東西卻會永恒不變。
就比如破碎的鏡子無法重圓,猴子永遠觸不到水底的月亮。
“你們的蒜苗炒肉!”
王記老板招喝一聲,端著冒氣的熱菜便來了,身後倒跟著屁顛屁顛的何昌,再看看遠處人群中,也冒出了提著小袋的吳萊。
薑元一扶了扶眼鏡,開口道:“好了,回來了,快些吃完罷。”
他是真的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