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笛音緩緩揚起,洗淨了世間汙穢塵俗,帶來的是平祥寧靜。曲調時而歡快時而悠長,清靈的笛音音韻悠遊柔轉,悅耳動聽,宛若朱雀般輕鳴。
錢不缺合眸享受似的品著笛曲中的意境,如此幹淨清脆的笛曲不知是經煙州哪家還未出閣的女子芳口吹出。
是的,他閱曲無數憑借此曲他能判斷出吹奏之人定是一位女子,而且還是位年輕未嫁的女子。
像他這樣一個在這渾濁的商業拚鬥了數餘年商人,乍然聽到這樣一首淨化身心的妙曲,頓時神清氣爽,仿若置身於空氣清絕的林間,連呼吸都帶著泥土綠葉的清香。他忽然很想知道吹笛女子的容貌,這還是他第一次因為一首美曲對一個人感興趣,遂吩咐身後的子俊將他的望遠筒拿出。
粗竹製成的望遠筒,能觀看到幾百米內的景物,錢不缺將望遠筒對準雙目移動著頭部,忽然望遠筒裏的視線停在一雙白玉的細手和一支做工精致的玉笛上,光是一雙細膩修長的纖手便引人遐想無限。他將望遠筒向上一抬,果然與想象一樣是一張美的不可多得的容顏,隻是……她的發髻,服飾,還有平坦的胸廓令他眉心緊緊攏起,她……應該是他,竟然是男子?這……也太戲劇了吧!他竟然會猜錯男女身份?!
錢不缺瞬間從胡思亂想轉回,將望遠筒自眼瞳前取下,遞給身後的子俊,淡聲道:“將這個拿下去吧,想不到如此細膩柔美的曲調竟是一位少年吹出。”胸臆間巡遊著一股莫名的失落。
一直如萬年冰封的子俊聽了錢不缺的話不由一怔,冷眸也是不信,把手中的望遠筒舉起遙望,當看清船前那張清麗的麵容時冷眸幽然亮起。原來當真是男子吹出,並且還是個他知曉的人,“原來吹笛之人竟是綠竹山莊莊主,嗯?船上還有大金國五皇子。”
“哦?”錢不缺狐疑的看著子俊。目光再飄去遠處的小船。
“想不到綠竹山莊莊主竟是一位才貌出眾的年輕男子,隻是本財主前段時間邀他一會他卻以身體抱恙而推脫,今日居然會到這臨仙湖遊湖,當真是好雅興?!”錢不缺語氣生硬冰冷,雖看不見白玉麵具下的神色,可子俊瞬間察覺出主子的不悅。
俊顏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冽,沉聲道:“主子,有何吩咐?”
知他者莫過於子俊,“子俊,速速為我備一艘船,既然請不來,那就由本財主親自去湖中會會他們。”
雲歆一結束手中的笛音,身後就傳來船夫讚不絕口的聲音,“公子果然是妙手啊。”
雲歆朝船夫淡淡一笑,便對上一道柔情熾熱的視線,斂斂扇睫,薄唇輕勾,笑吟吟道:“師兄,今夜的踐行可滿意呀?”
蕭沐塵並不作答,邁著星步緩緩湊到雲歆的身前,低首勾唇,極具魅惑的在雲歆的耳側悄聲戲謔道:“倘若能娶到你我才是真的滿意哦!”
看似不經意的話,卻使那張小臉瞬間通紅,自從蕭沐塵來到煙州她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他那些煽情的話弄得麵紅耳赤了,是以帶著羞怒朝蕭沐塵胸前輕輕一打,假若一對年輕男女此番舉動自然是打情罵俏令人賞心悅目,可倘若是一對男子,額……這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
不管誰能理解還是不理解,反正他錢不缺看的是極不自在。
一身修長玄黑色衣袍淩立於船首,白玉麵具夾含著明月的冰涼,墨發袖袍隨風逐飛,宛若暗夜勾魂的冥王,霸氣冷酷孤傲。
“五皇子,莊主倆位好雅興啊。”風中傳來這如幽冥似寒冽的招呼聲,但在蕭沐塵雲歆倆人心裏這突來的問好卻像是來意不善的挑釁,心下皆是一凜。
他倆在煙州一直行事低調,就連在煙州呆了二個月的雲歆雖說有人知曉綠竹山莊,可是就算她赤身走在街上也沒人知道她是綠竹山莊的莊主,除了莊內人員,她的身份一直很神秘。
蕭沐塵就更不用說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煙州,身份自然也是保密的。
倆人在怔驚中四目對上船那頭說話的男子。他一身黑衣,發絲飄揚,臉上有一張白玉麵具看不清相貌,挺直的身軀高貴慵懶的立在奢華的大船上,神秘莫測。
蕭沐塵雲歆驟然提高警惕,不知這個一眼就識出她兩人身份的神秘男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