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清晰的了解,麵對裝甲車坦克火箭筒之類的重型火力打擊,他依舊脆弱不堪,否則也不需要劉諧的配合了,闖出去大殺四方就好,哪裏來那麼多顧忌。
“這下可真是麻煩。”李金奎撈起一條腿,憤怒而扭曲的臉裂開,前後三排密密麻麻的尖牙狠狠並攏,嘎吱嘎吱地吞吃著血肉和骨頭。
防空洞指揮所內聚集了各部門的一把手二把手,他們的喪生不可避免地使各行政部門陷入混亂,更上一級的命令和指派在失去中轉的情況下已經出現明顯的遲緩和落後,剛剛恢複些許秩序的遠江市再次亂象迭起。
………………
朝陽廣場已經在連天炮火之下化為廢墟,屍體、彈殼、倒塌的建築堆滿地麵;血霧、硝煙、零星的慘嚎彌漫半空。
趙江走下指揮車,被染成赤紅色的噴泉池水夾著土灰和碎肉緩緩漫到腳邊,即使穿著厚厚的軍靴,趙江還是覺得有粘稠的觸感。
“報告,我部已全殲來敵,步兵連正以小隊編製清掃,確保無一漏網。衛生排已經組織人手收斂屍體進行防疫。”
趙江點點頭,並不意外戰鬥的輕鬆。喪屍也好活屍也好,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還行,碰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火力凶猛、作戰手段多樣的正規軍,分分鍾給他們從死肉打成爛肉。這種體型這種肉體強度的碳基生物,在現代軍隊的火力麵前不過是當靶子而已。
“報損。”
“無一傷亡,不過有兩人戰鬥過程中不慎摔倒麵罩掉落,沾上了一些血,現在他們已經被隔離。”通訊員回應道。
趙江滿意地點點頭,問道:“人員以外呢?”
“隻有一輛坦克兩輛車故障趴窩,維修排正在搶修。”通訊員驕傲地回應,他們258旅畢竟是王牌部隊,各類軍演屢獲頭籌,再加上城市道路不像山地般難爬,才能實現一場戰鬥如此低的故障率。
“多久能好?”趙江計劃著是不是應該化整為零分兵各路,同時支援幾大醫院,但考慮到當下情況:屍潮爆發原因未知、敵人數量不明、與外界聯係中斷、通訊不便,還是沒敢冒險。
“最快十分鍾。”通訊員頓了頓繼續說,“不過油料排估算,咱們燃料不足以支撐掃除幾大醫院的屍潮,需要補充。”
趙江點點頭,正要說話,卻看見遠處讓他大怒的一幕:一個老兵竟然摘下麵罩,從一具屍體裏掏出香煙和火機,點上火抽煙。
“混賬!誰讓他摘麵罩了!誰允許他抽煙了!”趙江勃然大怒,這種素質絕對不該是他258旅的兵。
那士兵身旁幾位戰友立刻製止了他的荒唐行為,但沒想到他被人拉扯後更是發狂發怒,掙紮嘶喊,隻是距離遠趙江也聽不清晰。
“去問問怎麼回事。”
幾分鍾後,通訊員帶著答案回到趙江身邊,解釋道:“那個,屍堆裏他掏煙那具屍體,是他父親。”
趙江默然,遇上這種事,可以想象當事人崩潰的心情。
“麻煩了。”趙江微微歎氣,巡視四周,他看到一個又一個勇武矯健的戰士,他們都是願為國家浴血奮戰為人民流幹鮮血的好兵。
但現在他們臉上都充滿著複雜的情緒。
有對家人的擔憂,有對現狀的困惑,還有對前路的迷茫。
略作思考後,趙江吩咐左右:“即刻起,嚴禁討論有關此次保密作戰的各類相關事宜,嚴厲對待散播謠言者,要隨時注意戰士們的心理變化,要及時上集體課、心理輔導,要一如既往保證我們258旅的優良作風和紀律!還有,絕對不可以出現帶槍帶炮脫離隊伍尋找家人的現象!”
“凡是家中有親屬在遠江的,通通登記,告訴戰士們等我們收攏難民之後,如果在裏麵找到他們的親屬,那麼他們的親屬將會受到最好的保護和待遇。”
參謀遲疑道:“這麼做影響不太好吧,不符合紀律啊。”
趙江嚴厲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卻很緩和:“先穩住,後麵事情後麵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