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受資源和人力限製,這樣的做法是不切實際的。遠救會韜光養晦三月之久,才練出人數堪堪突破六百的救遠軍,加上前指的部隊,人數不過千餘,按這樣的做法,再來三個月也收複不了遠江。
但是,如果有了能夠吸引普通喪屍的揮發性藥劑,那局麵就大不一樣了。把這些藥往新遠江的城牆下扔,往空闊的廣場上扔,往深坑裏扔,輕輕鬆鬆就能大麵積成片鏟除喪屍,幾乎不會有漏網之魚,那麼遠救會和前指就隻需要將注意力放在遊離於各處的變異體身上,壓力大為減輕。
屆時以覺醒者為單位,組成機動小組,對清理出的區域進行拉網式搜索,便能輕易除掉或驅趕區域內的變異體,擴大地圖上綠色區域的版圖。
這個好消息顯然讓劉遠舟感到意外,楊小千憑著自己極度敏銳的觀察力,能清晰捕捉到劉遠舟瞳孔的變化,他未能得知任何有關永誌聚居地的事情,自然演算不出這個信息。
“知道了。”劉遠舟的話聽起來沒有多少喜悅,隻有淡然。
楊小千點點頭,轉身走出門去,對劉遠舟的態度不以為惱,因為他了解劉遠舟現在的狀況。打心底裏說,楊小千有些羨慕劉遠舟這樣的大腦,但若是給他換上劉遠舟的能力,那卻是絕對不願意的。
不是因為劉遠舟的能力看起來不夠酷炫,也不是因為劉遠舟的能力不夠強大,而是因為劉遠舟的能力作用無法取消。
無時無刻不在高速轉動的大腦,想必承擔著人類情感難以承受的負擔——這樣說卻又不夠準確,因為楊小千知道,劉遠舟正在逐漸丟失情感這一作為人類的基本要素。
人會有喜怒哀樂,是因為自己所麵臨的事情無法把握。
當未能預知的好事來臨,就會驚喜,會喜出望外,會蹦跳尖叫;當不能接受的壞事到來,就會哀傷,會憤怒發狂,會悲歎哭泣。可對劉遠舟而言,還有多少事能出乎他的預料呢?
當有人來訪,隔著不知多少路程他就能提前算出來的是誰,可能帶來什麼消息。當有事發生,劉遠舟或許在事件發生前就已經預見到這種可能性,然後繼續推演事情發生之後的可能走向,並將這些可能性及其應對方法一一羅列出來,繼續推演,對楊小千而言都無比複雜困難的事劉遠舟卻能在刹那間完成。
於是,劉遠舟沒有意外,沒有驚喜,沒有憤怒,有的隻是腦海裏羅列出的數據流信息流,所以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少,仿佛戴了一張麵具。
當然,或許換個人來看待這種能力,比如楊越臣,他可能會說:“拋棄一些碳基生物的劣等特性沒有什麼不好,隻要保持求知欲就能憑借這樣的能力不斷攀登頂峰。”但在楊小千看來,這看起來更像是一種詛咒,剝奪生命活力與生活快樂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