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燈火通明,持著長戟和尖槍的衛士戍守兩側,他們穿著鐵甲,麵容也被罩住,每個人都站得筆直,好似長槍。
方方正正的場地盡頭,穆赤野與四皇子端坐桌案前,淩鎧側立在旁,而台階下,跪著兩名年輕人,還躺著兩具屍體。
兩名囚徒竟修煉至入境武者,還殺了管事,聞所未聞的事驚動了淩鎧。
也驚動了正在和四皇子把酒言歡的穆赤野。
所以他們幹脆把桌案搬到了刑堂,一邊審訊,一邊喝酒。
穆赤野總說詩酒不分家,會喝酒的多半會是個好詩人。
穆赤野吟道:“入夢長思酒意知音。”
四皇子接道:“醒後黃粱祈君再臨。”
兩人碰杯,喝酒。
“那個……大人,可以開始了嗎?”淩鎧看得都不願打擾兩位的興致,可這不是穆赤野親自說要來審審的麼?
結果變成了詩酒會。
“你先把我們剛才的詩句記下來。”穆赤野捋著獅鬃般的胡須,“那名管事,說說吧。”
卓管事應了一聲,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稟報。
白易和趙星眠跪在堅硬的地麵上,被鐵鏈捆縛,敬畏地看著肅穆的刑堂和駭人的槍戟。
刑堂的氣氛極度壓抑,白易聽說過這裏,但還是第一次見到。
四周火光充斥,卻顯得十分陰森,空氣裏的浮塵都是灰暗的色澤。
“淩鎧。”聽罷大致的情形,穆赤野的目光投向一旁,“按照慣例,該怎麼處理?”
“這……沒有先例,請穆大人定奪。”淩鎧遲疑了一下。
之前哪有囚徒能夠成為武者,更遑論殺掉管事。
想來這兩個人也真是大膽,晚上偷偷地逃出去修煉,竟然還想著突破生死境。
穆赤野目光如電,掃過白易和趙星眠,最終將目光停留在白易身上。
“小子,抬起頭來。”
白易抬頭。
“按照你說的話,之前還沒有靈脈境,怎麼突然就通了?”
“被胖管事打了幾拳,打著打著就通了。”
打著打著……通了?如果挨打也能貫通靈脈,那世上人人都是武者了。除了那些先天靈脈的存在,通過修煉引導貫通靈脈也有可能,但那需要消耗許多資源,並且帶些運氣成分。
哪有被打通的道理?
兩側發出哢啦哢啦的響動,顯然是嚴肅的鐵甲軍也一片錯愕。趙星眠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已經被白易震驚了太多次,已經成了習慣。
淩鎧幹咳一聲,刑堂恢複寂靜。
“有趣。”穆赤野又看向趙星眠。
趙星眠跪在地上,胳膊貼著一塊帶有“囚”字烙印的皮膚,那是卓管事從楊超全身上刮下來的。為此,他特地將楊超全的屍體轟了一遍,顯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楚。
同時,趙星眠的皮膚也弄得黑了些,太過耀眼的白在灰土堆裏不是什麼好事。
“女人,倒也稀奇。”穆赤野問,“是你把這胖……豐肌大腹的管事結果了的?”
“是。”趙星眠答道。
“一劍刺進嗓子裏,手段不錯,非常果決。”穆赤野竟露出了些許笑意。
淩鎧在一旁皺眉,換做是他,他會立馬判這個女人死刑,甚至不用審問直接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