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翠麵皮抽緊,閉唇不語。
諶始訓斥道:“墨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耍弄口舌?你應該告訴為父,到底發生了何事?為父以為你在你恕兒大婚之後便走了,你怎會嫁入王爺府邸?恕兒又在哪裏?”
“陪伴我娘親去了。”
“你娘?”諶始訓一怔,“她去陪你娘?”
諶墨頷首,“恕兒素來羨慕我能陪伴在娘身邊長大,索性,去親身體驗一回。”
諶始訓冷道:“你的娘親作為母親很失職,棄了繈褓中的孩兒不說,當年茹兒出閣她連個麵也不曾露,如今又來扮什麼慈母?”
慈母?諶墨笑不可抑,“我何時說她是慈母來著?‘雪魔女’蘇遠芳在江湖上,可是狠角色,說她是‘慈母’,誰能信?”
“姐姐處事一直都是出人意料的。不然,也不會無端端自侯門消失,重現江湖,還硬從‘遠芳仙子’變身‘雪魔女’。天下管不住男人的女子不止她一個,何必如此執拗?”蘇晴翠眼角眉梢,笑意濃濃,當年打敗自幼壓在心頭的“遠芳仙子”,是她一生最大的驕傲。
“晴姨說得有理,能眼看雲伯侯爺連納三房美妾,若沒有一點兒胸襟,怕是禁受不住的罷?”
“你……”氣哽於喉,怒上心頭,卻撐笑道,“希望孝親王納妾時,你也有我的一半氣度。”
“好說。”諶墨咧嘴一笑,茶喝得咕嘟生響,氣白了侯爺夫人的一張粉臉。
“你這粗野……”
“你先下去,我有話對墨兒說。”侯爺發話,顏容嚴肅。
見此,由不得侯爺夫人不從,她瞪過諶墨一眼,甩袖而出。
“墨兒,此處沒有旁人,你總該與為父說實話了罷?”雲伯侯冷著一張臉,望著令他頭痛的三女兒,“你到底在玩什麼?”
諶墨閑閑撥弄自己宮廷花髻上垂下的銀絲發飾,“父親大人,你似乎很惱火?”
“墨兒,你如你那母親一般愛玩也便罷了,但這皇家也是你能玩的麼?那孝親王身為皇家三子,他縱算是個淡然無為的人,那五皇子又豈是好惹的?”
“孝親王當真是個淡然無為的人麼?”
“你說什麼?”
“我說,父親,你當真認為三皇子他如表麵看上去那般淡然無害麼?侯爺,你識人的能力不過爾爾嘛。”
“你……”雲伯侯一窒,旋即意識到自己又被她給轉開了話題,“你到底在做什麼算計?”
“父親大人既然一口斷定我在做算計,想必心底也有了幾分了然。”
諶始訓麵色驟變,“你是想查……”迎見女兒定然眸光,他肯定了內心猜測,眼際灰暗,“你是在怨老父,怨老父護不住自己的女兒麼?這個主意,可是你母親拿的?她想必是極恨我的罷?”
“娘隻是知道我在做什麼而已。”沒有全力讚成,也沒有出言阻攔。據母親所言:“你和茹兒都是娘的女兒,如今茹兒已被那個食人吸髓的怪圈吞去,不管如何,我不想再陪上一個女兒。但我是茹兒的娘,你是茹兒的妹妹,至親死得不明不白,我們無法坐視。你不去管,娘不會要你犯險;但既去查,就要查到底細。查了後,我們再來商量應對。”
“你娘,她好麼?”
“我那位娘親,唯一的長處,即是善待自己永遠多過善待別人。她怎會不好?”
是啊,她該是很好的,握住了自由,極盡逍遙自在,怎會不好?“墨兒,你不會以為皇家也是任你來去自如的罷?你如你母親一般,酷愛自由,怎受得了王府那般的高門深院?”
諶墨嫣然道:“侯爺說得好沒道理。娘親不也做過五年的侯府夫人麼?如果不是你的用情不專,她也沒有機會另結新歡不是?”雲伯侯豹眼一橫,厲斥:“你在胡說什麼?哪有做女兒的如此誹謗自己的母親?”
誹謗?哪裏來的誹謗?另結新歡?
“那個……”她遲疑著,“父親大人,你不會以為娘親至今為你守身如玉罷?”
“混賬!”諶始訓一吼,“你母親她明知我沒有出具放妻書,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