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空之溟》第一章,命運輪回
在他的記憶裏,家鄉的春季,該是漫山遍野的青翠與鵝黃。山風寥寥,流水迢迢,田隴間耕牛與農人亦步亦趨,踩過泥土的氣息,褲管被露水浸濕,貼在腿上有些冷意
這裏是南方一個偏遠的小村莊,由於南盟的新盟主仁義,近年來少有戰亂,國泰民安,這裏也有了世外桃源般的安寧與祥和,雨水潤澤,神傑地靈
雲兒~你過來一下~
坐在搖椅上的老人向田裏的人招手,笑容溫和而寵溺
這裏的春季還殘留著冬天的餘溫,濕潤的空氣夾雜著新芽的梓香撲麵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正值耕作時節,男人們在田地間揮灑著汗水,埋首敬畏著腳下的土地,同時也仰頭向往著遠方的國度。
“欸,爺爺我馬上來~”那農人抬起草帽,卻露出一個嬉笑的少年模樣,笑得天真爛漫。
他拍了拍前麵的老牛,朝著老人跑去
“雲兒,歇一歇吧,別累著了。”爺爺接過少年手裏的農具,微笑著遞過去一顆青果
“我不累,爺爺。”少年也不客氣,一口咬下半顆果子,汁水和著汗水沿著嘴角流下,勞累後的甘甜的浸人心脾。少年一臉愜意
老人欲言又止
“……雲兒,你聽說了嗎”半響,老人才輕聲地問道,神色猶豫
“聽說什麼?”
少年躺在草地上,嘴裏叼著根青草,盯著那幾朵懶洋洋的雲,沒有注意老人語氣裏的小心翼翼
“那個——魔法師的事”
“哦?那是真的啊”
“是真的……但我更希望它是假的。”
少年愣了愣
“魔法是那些高貴的老爺們才玩的起的東西,你們這些小屁孩子懂什麼。”
少年還記得村口那個吟遊詩人喝醉了,滿嘴酒氣地這麼和他們說過。
一眾孩子激動的大張著嘴,一個還呆呆的流下了鼻涕
他們一直向往著遠方街巷間的燈紅酒綠,童話中的英雄美人,以及那些詩人口中的愛恨情仇……傳說種種,無不刺激著他們的少年熱血
恰好不久前村子裏來了幾個錦衣華冠的人,他們高傲的仰著頭,眼神輕蔑
“我們是來自奎林的魔法師”為首的那人說到
嘩~
這個安寧的偏遠村莊一下子炸開了鍋,街頭巷尾都是空蕩蕩的,那些貪玩的孩子們無不熱情地簇擁著那些外來人
隻是這少年知道他爺爺討厭魔法,沒有跟過去,獨自在一旁默默的望著人群
可是他眼裏的渴望老人又怎會看不出來?
少年偷偷瞟了一眼老人,故作冷靜的樣子“爺爺,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去的”
老人目光穿透遠方的天空,不知望向何處
老人幽幽的說道,“雲兒,別人不了解,但爺爺還不清楚你嗎。你……去看看吧,在村長家那邊,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少年猶豫不定的嚼斷了嘴裏的草,卻還是緩緩站了起來。“爺爺,那我去看看,一會就回來”
老人想拍了拍少年的肩,伸手卻發現自己已經夠不到了,枯瘦的手掌就這麼孤零零的豎著。
他愣了愣,苦笑道“雲兒也長大了啊……去吧,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吧。”
………………
當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霧裏,老人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那個少年叫做沐雲,是老人在山裏撿到的棄嬰。除了繈褓上繡著娟秀的雲字,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石,就沒有了其他線索,而處在深山老林裏,應該是故意所為。
由於老人的兒子早就死在了戰場,於是他收養了那個孩子,並當做親孫子一樣養大。
老人的搖椅緩緩平靜下來,剛才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他的兒子小時候,也是這樣一邊擦去滿頭汗水,一邊憨厚的笑著,爸,我不累…
唔,唉…………老人長歎了一口氣,他一直都希望著沐雲成為他兒子的模樣,卻又清楚的知道他根本代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