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慕軒久久的盯著自己的王妃,表麵平靜,內心卻已經是激流洶湧,她居然知道他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中了毒,前些年看遍了整個長聖的禦醫,無一不說他是病發所至,後來遇到一位隱世高人才得知自己是中了毒,可是高人並不能為他解毒,因為解藥實在是太難得到了,不僅要等,還得看機緣。最後高人留下一些藥,可以減輕他病發時的痛苦,並鼓勵他不要放棄,說冥冥自有天意,他還有解毒的機會,隻需耐心等待。結果他一等就是十年,當年高人說的那個機緣,會是她麼?
被樓慕軒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楚清淺卻也沒有出聲,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好比一個在黑暗中行走得無比彷徨害怕的人,突然之間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芒,一定會向著光芒狂奔而去的,因為那代表著希望和生機,她太明白這種感覺了,前世出任務,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許久之後,樓慕軒終於別開了眼,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低聲問道:“你真的能幫我解毒嗎?”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聲音變得嘶啞,悲喜難辨。楚清淺淡笑一下,也坐了下來道:“我說過了,也許可以幫到你,隻是希望王爺可以配合,解毒的把握還是很大的。”聞言樓慕軒挑眉道:“你需要本王怎樣配合你,說出來,隻要能辦到本王決不推辭。”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和狂熱,看來這位這些年飽受折磨啊,也是,一想到他可能中的那種毒,楚清淺在心裏搖搖頭,真的很恐怖的。頓了頓,直視著樓慕軒的眼睛輕聲道:“看病講究望聞問切,殿下,請你摘下麵具,我想看看你臉上的情況。”話音落地的瞬間,楚清淺明顯感覺到對麵那位身上的冷氣不要錢的往外放,她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如果這個男人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那也不值得她救了。
良久之後,一聲長歎響起,樓慕軒努力的克製著自己心裏暴起的殺戮之氣,淡聲說道:“楚小姐,我不是怕摘下麵具,我是怕嚇著你,你…。畢竟是女子不是麼。”任何人看了他的臉,隻怕都是要做噩夢的,況且,他心裏有一種奇怪的念頭,並不想把自己的醜陋暴露在對麵這個巧笑倩兮的楚大小姐麵前,他覺得她美麗的眼睛不適合看到這些。
原來是顧忌這個,楚清淺心裏好笑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一絲奇異的感動,好笑的是,這些年行走江湖救人無數,什麼樣醜陋猙獰的傷口她沒有見過;感動的是,人為了活命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哪裏還顧忌會不會嚇到為自己看診的女大夫。這個齊王…。倒是有點意思。楚清淺拿出平時對待病人的微笑,輕聲道:“你多慮了,不瞞你說,我從小拜師學的便是醫術,這些年接觸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什麼樣的病症都有,你不用擔心,我隻是想看看,進一步確定某些猜想而已。”
在楚清淺的安慰下,樓慕軒緩緩的揭下了自己的麵具,在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楚清淺忍不住心裏發寒,無法控製的張大了嘴巴,驚訝萬分看著暴露在自己麵前的臉,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額頭高聳像猿人一樣,臉上的肉都縮到了一團導致眼睛被擠得隻剩了一條縫,扁平的鼻子出其的大,幾乎占了大半張臉,嘴巴像香腸一樣腫著,上麵還有幾個傷口,應該是病發的時候自己咬的,整張臉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膿包,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發白的階段,臉上的肌肉呈奇異的紫黑色,那是因為血管部分壞死,血液停滯在臉上不能流通。
盡管早有心裏準備,楚清淺還是被嚇了一大跳,這實在是…。太醜了啊!同時她心裏也非常的震驚,隻猜到他是被人下了毒,卻沒有猜到不隻一種。楚清淺捂住額頭,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下麻煩大了。不過她很好奇,到底是誰這麼有膽子,敢將皇帝最疼愛的兒子害成這個鬼樣子,對方所圖一定不小,她已經預見,未來的日子不僅會精彩,而且會相當刺激。算了,先想辦法幫眼前這位解毒吧,畢竟他們已經成了親,自己夫君這個樣子,她會被清溪笑死的。
陷入沉思中的楚清淺卻沒有注意到對麵的樓慕軒,也沒有注意她到因為看到她捂著額頭低下頭去變得陰沉尷尬的臉色,直到對方以飛快的速度重新帶好了麵具,大步流星走出了新房,“砰”一聲關上了房門她才回過神來,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她就是這個毛病,一想事情就注意不到外界的情況,樓慕軒一定以為她是看了他的臉所以才這樣的。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算了,明天再跟他說吧,忙了一天她也累得不行了,先休息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楚清淺就醒了,睜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半天她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嫁人了,輕咳一聲坐了起來,立馬就有丫頭進來問安,看她要起床連忙開始服侍。其中端水為她淨臉的是一個臉蛋圓圓,透著一股子機靈勁的小丫頭,看到她楚清淺不有自主的想到了青兒,一樣的天真可愛。溫柔一笑,看著忙碌的丫頭們,楚清淺幹脆讓她們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