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還帶著微微的寒意,更別提這夜晚的湖水了,雖說不至於寒冷透骨但是在裏麵泡上一段時間也絕對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眼看他們撲騰得差不多了,而遠處也傳來了侍衛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楚清淺決定撤離,她不怕麻煩,卻也不願意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隻要他們不在這裏,她還不信那幾個小鬼能說是她推他們下湖的,三個大男人被一個女子全部弄到湖裏洗澡,這也要有臉說才可以啊。一念至此,楚清淺快步回到樓慕軒身邊,對著一邊看熱鬧的兩個人道:“大哥,王爺,我們走吧,很快就有侍衛來救他們了。”樓慕軒點點頭,看向一旁的樓慕風,示意他一起走,後者卻笑著搖搖頭道:“二弟,你和弟妹先走,為兄在這裏看著,他們雖然可惡,但到底也是皇子,萬一有什麼事情,恐怕也不好交代。”楚清淺還想說什麼,樓慕軒卻先她一步點點頭道:“好,那就麻煩大哥了,我們先過去。”說完拉著楚清淺走出了林蔭小道。三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後密林裏那道追隨者這夫妻倆的陰鷙冰冷的視線。
路上,楚清淺有點擔心的問:“把大哥留在那邊真的沒有問題麼?會不會給大哥帶來麻煩?”樓慕軒不在意地一笑道:“不用擔心,誰有麻煩大哥都不會有麻煩的。”看楚清淺還是疑惑的樣子,樓慕軒的眼神悠遠,慢慢的說出了一段往事。原來,樓慕風從小便愛好佛法,十四歲那年更是不顧大家的勸阻常住清泉寺,一心向佛不理世事,若不是他的母妃韻皇貴妃以死相阻,樓慕風早在十八歲那年就遁入空門了,二十歲佛法有所成,拒絕了父皇給的王爵後開始雲遊講經,一年也難得回宮一次,他對名利錢財地位一律沒有半點興趣,是諸皇子中最與世無爭的,長聖皇帝本身也是佛法的信仰者,自己的兒子一心向佛他當然高興,所以對這個大兒子格外的不同,在皇帝眼中,這個兒子無欲無求,所以樓慕軒說誰有麻煩他都不會有,試想,一個什麼都不在意一心向佛的人,誰會相信他把自己的弟弟推下湖去?
楚清淺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第一眼看到樓慕風她就有種安寧的感覺,這也許是修行之人固有的溫潤氣質吧,不過她總覺得臨別時他看自己的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長,怎麼說呢,有欣慰,有高興,有讚賞,還有一絲……恐懼,很複雜的情緒。楚清淺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樓慕風對他們沒有半點敵意,相反他看樓慕軒的眼神裏充滿了關切,是真的關心他的。從樓慕軒的表現也知道,這一定是唯一一個他承認的手足了,隻有在對著他的時候,樓慕軒才會發至內心的笑,她對這個大哥多了一絲好奇。
一路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晚宴的地點在湖心島的瓊花台上,是皇家專門用來舉行舉行家宴的,四周是清涼碧透的湖水。樓慕軒帶著楚清淺一踏進瓊花台,立刻就吸引了四麵八方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探究的,厭惡的,羨慕嫉妒恨,應有盡有,其中不乏驚豔,這當然是對楚清淺的,樓慕軒好像早已經習慣,什麼反應也沒有的帶著楚清淺繼續往前走,直走到自己的座位麵前,看著眼前的這個座位,楚清淺終於明白四周那難掩嫉妒的目光是怎麼回事了。
長聖國以右為尊,前方主位那把金碧輝煌的椅子不用說也是皇帝的,因為皇後早逝而皇帝一直沒有續娶,所以沒有皇後的座位;左邊看樣子是各宮妃嬪的位置,而下來右邊的第一個座位就是樓慕軒和她的了,難怪,樓慕軒是中宮嫡子並且還是唯一的一個,就身份而言確實沒有人比他更貴重了,嫡庶長幼,嫡庶在前長幼在後,有的東西是與生俱來的,但是很多人看不透,所以他們拚命的嫉妒記恨得到這些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得到這一切的代價。
晚宴在楚清淺的感慨中正式開始了,隨著傳令官一聲令下,宮女們魚貫而入,各色菜肴被依次送上,不多時,一聲有些尖利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在場的眾人連忙跪下,山呼萬歲,皇帝緩步而來,威嚴有力的聲音在楚清淺的頭頂上方響起:“平身”。楚清淺站了起來,她真的不習慣跪拜,可是沒有辦法,這個是帝王製的古代。欣慰的是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皇帝,這可是她兩世為人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古代帝王,長聖皇宮樓蕭現年四十八歲,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走路時虎虎生風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帝王之氣勢不可擋,這樣的男人一定是個合格的王者,看長聖這些年的興盛就知道了,但是卻不一定是合格的夫君和父親。
揮手讓眾人都坐下,樓蕭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下方的樓慕軒身上,看著兒子樓蕭皺眉道:“軒兒,最近時氣不好,天還有些寒,你要注意身體,穿得暖一些。”又將目光轉向旁邊安靜的楚清淺,上下打量之後笑著點頭道:“這是清淺吧?唔,很好,朕年輕的時候曾經見過楚大將軍一麵,非常敬佩楚將軍的忠肝義膽,你很像你父親,名將之後果然不一樣,不錯,不錯!周祿海,把東西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