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淺猜測得沒有錯,的確有人捏碎了手裏的酒杯,碎片刺進了掌心鮮血直流,可是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痛一樣,隻是用冰冷怨恨的目光緊緊盯著樓慕軒,攥起的拳頭骨節泛白,聽著父皇慈愛的聲音,他的心像被毒蛇噬咬一樣難受,憤恨委屈像有毒的藤條一樣糾纏著他。
從小到大父皇從來沒有用如此和藹的口氣跟任何的兄弟說過話,除了那個該死的醜八怪!為什麼?同樣是他的兒子,為什麼獨獨樓慕軒可以得到父皇的愛,而他們不管做什麼、做得多好永遠都得不到半點讚賞認同?有什麼好的東西父皇永遠第一個想到的那個怪物,在他麵前永遠是慈父,用碧眼狐狸這樣的寶貝給這個早就該死的人換王妃就算了,現在這樣算什麼?是愛屋及烏嗎?越想越覺得怒氣難平,從小到大積累的怨恨就像火山一樣幾乎抑製不住的就要爆發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隱含責備的視線從前方冷冷的射了過來,成功的將男子即將脫口而出的譏諷封死在了嘴裏,幾乎是在接觸到這道視線的一瞬間,一個激靈,他立馬清醒過來,驚出了一身冷汗,父皇最見不得誰說樓慕軒半句不好,他那些話要是真的說出口了,恐怕今天真會不得善終,哪怕自己同樣是他的兒子。努力控製著自己,男子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緒。
看著這邊男子已經恢複正常,對麵主位上的一個美婦同樣暗暗鬆了一口氣,鬆開緊握著的手,才發信掌心被掐出了幾道血痕,不經意間輕輕抹去冒出的血珠,美婦淡定的端起麵前的酒杯,微笑著喝了隔壁桌女子敬來的酒,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平靜。
不管其他人心頭是如何的驚濤駭浪,楚清淺還是在皇帝的帶領下一一的跟皇室成員打著招呼,沒錯,是皇帝親自帶領的,就在剛才,他讓楚清淺跟大家認識,本來該由樓慕軒帶著的,可齊王殿下卻依舊穩坐如山放佛絲毫沒有聽到一樣,奇怪的是皇帝好像早就習慣了兒子的冷漠,也不生氣,最後也不叫其他人來領著楚清淺,而是幹脆自己從龍椅上走下來親自帶著楚清淺,嚇趴了周圍的一群人。
楚清淺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有點不知所措,但是她仍然十分淡定的跟著皇帝的腳步,感受著四麵八方射過了的那些像淬了毒的視線,心裏苦笑,似乎越來越招人恨了。長聖國建國二百多年,皇家媳婦無數,但是讓皇帝親自領著介紹家人的,後有沒有來者她不知道,但是絕對是前無古人的,前麵的皇帝興致勃勃的走著,楚清淺再無奈也隻得跟上去,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借著皇帝公公的“壯舉”,她總算是搞清楚了這龐大的一家人。
坐在左邊第一位、緊挨著皇帝的那位雍容華貴的宮裝婦人是長聖國這一朝唯一的皇貴妃、已逝皇後君惜染的親表姐、樓慕軒的親姨娘韻皇貴妃孫竹韻,育有大皇子樓慕風和三皇子樓慕浩,接連生下兩個皇子,可見她當年有多麼受寵,本來還有一位公主的,但是在三歲的時候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楚清淺行禮敬酒的時候,她對著楚清淺一微微一笑,那樣的溫婉柔和,慈愛和藹,退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碧玉鐲子當做是見麵禮,讓楚清淺對這位姨媽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