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央皇朝,長樂帝三年,福煦宮。
太後一臉厲色,端坐在大殿主位。茶色的華服上,金色的絲線跟各色的寶石一起繡著一隻燦燦的鳳凰,光潔飽滿的發髻上插了一根金色的步搖。她慵懶地接過侍女奉上的一杯花茶,強忍著怒意,小咄了一口。
殿下,跪著一個絕色的女子。她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雙微微發紅的桃花眼,讓人我見猶憐。進貢的飛煙紡紗製成的裙袍,泄露了她尊貴的身份。
又一位美人從側邊的寢室內匆匆走了出來,太後一見連忙開口道:“寧貴人怎麼樣了?”
這美人哭得梨花帶雨道:“母後,寧妹妹,寧妹妹小產了。太醫說,寧妹妹今後都不能生育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太後氣極而起,大喝一聲:“來人!即刻將李貴妃打入冷宮!”
李貴妃淡淡一笑,絕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要求饒的意思。
“母後,以後柔兒不能再侍奉在母後左右了,還請母後保重身體。”微微一叩首,揚起的小臉上寫滿了坦然與倔強。
李貴妃剛站起身,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皇上。”李貴妃輕喚了一聲,靠在司徒讚的懷裏,依然忍住沒有流下淚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一道哀怨的女低音劃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司徒讚看也沒看她一眼,依舊擁著李貴妃,抬眼望向自己的母親道:“母後,寧兒的事情,與柔兒絕無半點關係。還請母後徹查,還柔兒一個公道!”
太後雙眉一挑,重新端坐好,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寧貴人懷有龍裔,而李貴妃送上的胭脂裏已經查明了,是混了大量的麝香的。”
太後頓了頓,兩道凜冽的目光如冰魄銀針般紮向了李貴妃:“聽寧兒說,這胭脂是你親手研製送給她的?”
李貴妃點了點頭,司徒讚依舊護著她:“柔兒本就不想入宮,是兒子強行從邊塞將她求回來的。母後,這後宮之爭,水有多深,您豈會不知?何不再徹查清楚呢?”
“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李貴妃入宮之後,夜夜專寵,君恩如泉,其他妃嬪,若不是我一再對你施加壓力,她們何曾分到過半點雨露?即使有人要陷害她,那也是隻能怪她自己樹大招風!”
太後大聲斥責之後,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而司徒讚懷裏的人兒,卻瞬間臉色煞白如紙,痛苦地弓起身子呻吟了起來。
“柔兒!”司徒讚一把橫抱起李貴妃,慌張地發現她裙袍處迅速擴散開來的血跡,驚得大叫:“太醫!太醫!”
李貴妃勾住司徒讚的脖子,氣若遊絲道:“讚,我們的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什麼!?”眾人皆驚愕。
太後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灘還在擴大化的血跡,頓時慌了神。如果李貴妃真的懷孕了,怎麼可能自己拿麝香親手製作胭脂?
憑借她如今貴妃的地位,憑借皇帝對她的寵愛,如果她果真懷有龍裔,他日誕下皇子,那麼皇後之位無疑就是她囊中之物,她又何苦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