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日子會告訴你,已成為曾經的我,是留給你刻骨銘心的痕跡。
------《佳乙日記》
金絲草的眼睛從F4身上一一掃過,大家已經沉默了好久,頭頂上仿佛籠罩著大塊烏雲,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蘇易正:“前輩……已經去見過佳乙了嗎?”蘇易正似從大夢中驚醒,定了定神答道:“是……”
“那……前輩都已經知道了?”
蘇易正懊喪地抹了一把臉,悶哼著點頭。
宋宇彬拍了拍他的肩,傷感地安慰道:“對方是MaxTurn……佳乙……會好好生活的……”
一輛遙控小汽車開到了蘇易正的腳下,他俯身撿起,一個小男孩跑過來,仰著小臉對他說:“叔叔,這是我的。”蘇易正愣了幾秒,愁苦的臉上轉瞬掛起微笑,摸了摸孩子的頭,將小汽車遞給他。
“佑太!叫你不要亂跑的!”秋佳乙埋怨著追上來,在看到他們的那刻瞬間呆住。
“佳乙啊……怎麼了?”安承賢走過來,順著秋佳乙的目光望過去。
空氣頓時在八個人周圍凝結。佑太看看了對麵的叔叔阿姨,又回頭看了看爸爸媽媽,疑惑地問道:“媽咪認識他們嗎?”
金絲草跑到佳乙麵前,一把抱住她說:“佳乙啊……好久沒有看見過你了……”
安承賢整了整衣冠,微笑著上前和F4一一握手道:“好久不見!”
蘇易正看著那隻伸向他表示友好的手,頓覺有無聲的空氣在胸腔內橫衝直撞。他顫抖地伸出手,滿是悲涼地看著安承賢。安承賢被那淒楚的眼神駭住,四目之間仿佛有無形的電流激蕩。一旁的人啞然地望著這兩個恩怨糾纏的男人。
安承賢突然回過神來,對著蘇易正莞爾一笑,加重了手裏的力道,然後轉身回到秋佳乙身邊,說:“佳乙啊,我們走吧。”
秋佳乙哀怨地望著蘇易正,慢慢地迷失在那雙眼眸裏。那麼深,宇宙般深沉神秘,日月星辰,風雨雷電都被包含其中,成為一個小小的組成部分。千言萬語話不完的哀愁,汩汩然注入她的內心深處。仿佛凍結了百年的時間,就這樣望著,看著,盼著。
安承賢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微妙,特意摟過秋佳乙的肩,示意她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蘇易正分明聽到了心碎了一地的聲音。他呆立在原地,握緊拳頭,拚勁全身的力氣來抑製自己的淚水。具俊表拍拍他的肩,痛心地說:“你們都有自己的苦。”
蘇易正移開淚霧朦朧的眼,木然地望向被黑暗遮斷了的遠方,哽咽地開口說:“我從來不自欺欺人,我隻看真實……”
過去了,都過去了,即使曾經有愛,如今也煙消雲散了。或許那根本不叫做愛吧,是愛就不會忘的。破碎的落葉在風的吹送下不斷撞擊觀景台上的花崗岩,然後簌簌地跌落下來,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慘烈溫柔。
夜裏,秋佳乙失眠了。淚一次又一次地洗禮紙張一樣蒼白的臉頰,已經弄不清楚是肝腸寸斷還是心被剝離了軀體,驀然間,她感覺幻覺在升騰:那濃重得隻有利刃方能劈開的漆黑色中,豎著一隻沒有焰心的蠟燭,一根微弱的火柴試圖引燃它,無用,死一樣的黑暗……有些事情,在劫難逃。該來的總是會來。可是,她無法對發自心底的聲音置若罔聞。原來往事並沒有成為往事,一切都沒有過去。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堅守了幾年的悲戚就這樣排山倒海地翻湧而來,頃刻將她淹沒。多年過度隱忍的感情就這樣轉而向內,殺傷靈魂。傷害就是這樣,外表完整無缺,內在支離破碎。那些離別和失望的傷痛,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身邊的安承賢,也是一夜無眠。
自從那天公園邂逅,秋佳乙又變回六年前的沉默寡言,不再同安承賢多說一句話,看著佑太的時候,也隻會流淚。安承賢使盡了渾身的解數哄她開心,可秋佳乙仍然像個木偶娃娃般死寂。安承賢感到久違的恐慌,那比六年前秋佳乙自殺的時候還讓他覺得毛骨悚然。她把自己囚禁在時空的牢籠裏,別人進不去,她也出不來,自我扼殺,自我毀滅。
“二少爺,據屬下所知,蘇易正就是易恒集團的少主,易恒原本與我們MaxTurn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但是屬下調查到易恒最近看中了澳門的大田工程項目,那是塊人人覬覦的肥肉,恐怕……”
“他要參與我們和Jason.L的爭奪戰嗎?”安承賢若有所思道。
“恩,有這個企圖。”吳室長頓了頓,繼續說:“另外,據屬下調查,蘇易正六年前正是去了蘇黎世。”
“蘇黎世……Zurich’s
Autumn……蘇黎世之秋……”安承賢喃喃念著,額上的青筋瞬間暴起,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蘇易正……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