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拿著那張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想了很久才終於在心裏承認他們是搬走了。
那張紙，拿在亮處細看話的，會發現字裏行間有很多擦過的痕跡，大概寫字的人下筆時也是經過了一番斟酌。
林小可摸著木盒，安安靜靜地聽林媽說完，幾根手指在那隻鎖上點來點去，卻遲遲沒有打開。
林媽喝了口桌上已經涼掉的茶，端著杯子悠悠歎氣。她說，這家人，搬來的時候就突然得很，突然一天就來了，沒想到搬走也是一樣，說走就又走了，跟沒來過似的。
跟沒來過似的……
三年，他們在同一片天空看過上千次日出日落，怎麼就會跟沒來過似的……
林小可移過盒子，抱起來放到了林媽給她帶衣服的袋子裏。放好之後人盯著盒子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又伸手迅速從袋子裏扯出來一件衣服，隨手搭在了盒子上。
她的動作很快，那件衣服並沒有將木盒完全遮住，還有一角留在外麵。
盒子上露出來的那一角，不過就是再平常不過的原木色，看過去卻直晃晃地閃地她眼睛疼。
林小可眯著眼睛，一瞬間腦袋裏無數個念頭閃過，下一瞬又全數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空白。她重新拾起那件衣服，放輕了動作，慢慢將盒子裹了起來，完完整整地裹了起來，裹得密不透風，就好像這個東西不存在一樣。
她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林媽以為是事發突然人還沒能接受過來，又清楚自家孩子是個什麼性子，怕她總是自己悶在心裏不舒服，就在一邊輕聲細語地開始勸她。
林小可微微垂著腦袋，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在認真聽的樣子。
林媽勸了沒幾句就說不下去了，說不下去也說不出來了，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母女倆相對坐著沉默，兩個人都垂著腦袋，坐得端端正正，靜靜地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直到服務員過來往問要不要往茶裏添水才有了點反應。
林媽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而後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朝著服務員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她今天上午沒有課，快中午的時候過來把林小可從學校裏接出來的，下午她還有課要上，小姑娘也有課要上。
林小可也站起來，手裏提著袋子跟著林媽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有人從宿舍在往教學樓這邊走了。林媽把她送到宿舍門口，站在門口囑咐了她幾句。
林媽說，雖然她昨天參加了那場考試，但還是不能太放鬆，中考也要好好準備。還說這周周末如果學校裏還補課的話就叫她和老師請假回家一趟，在家裏待兩天，外婆說了要給她做好吃的。
林小可輕輕點頭，朝著人嘴角幾乎察覺不到地勾了勾，而後沉聲應了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她這副樣子，林媽也沒有再說什麼，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轉身走了。
林小可也提著東西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