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加重病情(2 / 2)

已經睡下的譚素又爬了起來,赤著足走到桌邊,摸了摸櫃子上的花瓶,裏邊的水是小秋才滿上的,她提起來從頭頂淋下去,一身都澆得濕透,剩下半瓶放回原來的地方。

春季剛走,衣服還沒褪多少,這冷水一澆到身上就貼緊了,冷得刺骨,她把最偏僻的窗戶打開,讓冷風吹進來,外邊是一個花園,偶爾有下人提燈路過,也不曾注意到這邊。

冷風一灌進來,就更顯得寒冷,她吹了一會兒有些受不住,低低地咳嗽了起來,頭發吹到半幹半冷,額頭就變得發燙,止不住地發抖,她咬牙撐住,到了深夜,才裹著潤濕的衣服回到床上。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一夜的噩夢做下來,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當年她娘親死的時候,她才五歲,簪子是梅花簪,娘親最喜歡的簪子,握簪子的人是娘親最愛的人,是她最敬仰的爹。

那天之後一切都變了樣,依戀不在,敬仰不在,娘親下葬,爹變得瘋瘋癲癲,屋子裏不能出現女人的東西,逼著她女扮男裝,逼著她去上學堂,逼著她去考取功名,好像在他潛意識裏,要把娘親和她都遺忘掉。

而遺忘的過程,一個比一個痛苦。

譚素徘徊在過往,無法清醒,她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刻意去遺忘的事情,連細節都清晰得嚇人,衣裙藏在床底下,鏡子用完就扣在桌子上,還有胭脂,胭脂……

她恢複女兒身的那一刻,終於搬走了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也終於把爹逼上了絕路。

“時也,命也。”

三尺綢緞,自掛頭頂。

娘親死的時候,是爹背負了所有罪孽,所以爹死的時候,這些罪孽就壓在了她的心頭。

渾身像掉進了火爐,熱得難受,她拚命掙紮,想擺脫這種困境,似乎有人在跟她作對,非要把她壓住,裹得嚴嚴實實。

“素素,別動。”

那聲音讓她心裏頭癢癢的,就像一顆種子落在心裏,發出了芽,春暖花開的那種蓬勃。

這種感覺讓她想到了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李玨的時候,心裏頭像是有什麼在發芽,癢癢的,胸膛“撲撲”地跳,怎麼也停不下來。

“你這小兒,莫不是從私塾中偷跑出來聽書的?”他淺笑嫣然,玉佩從他懷中帶出來,上麵刻了一個“玨”字,四爪龍。

當年的翩翩少年,變成了謹慎言行的景王,清秀的骨骼逐漸棱角分明,成熟穩重,他手握著毛筆,低垂著眉眼,“名諱。”

而後他的目光又變得銳利,冷漠地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譚素的心猛地被揪緊了,痛到窒息,她不顧一切地掙脫禁錮,喊出了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那個名字,“王爺!”

她睜著幹澀的眼睛,望著麵前的人,朦朧的視線逐漸清晰,完整勾勒出他的五官。

“相、相爺。”

寧子漠的目光變了幾變,忽然站了起來,“你剛剛喊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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