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巍峨不動,唯有清風徐來,讓疲憊的池塘引起層層微波,中年人的眼睛看向池塘,手中的劍不自覺上揚,緊接,他的視線也看向了這把劍,這把劍,將要指向何處?
劍緩緩上移,它終於停住,它指向了天,天是不可冒犯的,因為它生來就高貴於世間萬物,因為,隻有它可以俯視蒼生,而蒼生卻隻能仰視,觸之不得……
今天,那人指向了天,天意難測,如同江湖,如同朝堂,看一個人,隻能看到外表,誰能看透內心?
誰知他是喜是悲?誰知他是怒還是樂?
他分明隻是中年的模樣,頭發卻已經變白近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世間的無奈與蒼涼,因為,有些事情,並不是擁有實力就可以解決的,有些事情注定無法解決,如果強行,那就是與天搏鬥,這樣,誰輸誰贏?
那柄劍終於不甘地垂了下來,那人已經開口,“天,如果可逆,該多好……”
他悲哀的語氣猶如嚴冬之冰,令人感到刺骨,韓林聽後,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它雖然年紀尚小,但人世間的辛酸與醜惡他也是經過幾番,聽到這句話,韓林的神情也不免哀傷,人在世,真的不如天嗎?
“天下第一如何,錦衣華服又如何?修行,不外乎是內心,倘若被這些虛榮所淹沒,自身也也無法成功。”中年人的眼睛變了,變得仁慈,他看著劍,不明覺厲,人常說,隻有無情的劍才是最強的劍,可他卻不這麼認為,劍應該是仁慈的,大義的,前者是左道,劍走偏鋒,遲早有一天,會成為劍的奴隸,真正的劍應該是無畏的,劍無畏,人才能無畏!
修為達到他這個境地,已是極限,可他知道,隻有突破於此,才能踏出更加完美的路程,但他不敢,也不能,他不能拋妻棄子,他還有許多事情等待他去完成,有時,他也想成為一個浪子,浪跡天涯,自在瀟灑……
韓林發出了聲響,讓他自己膽顫心驚,他看去,一柄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誰?”
“一個過路的人……”
“過路可不會經過這裏。”
“我若說是天引領我來到這裏,你信嗎?”
“我,我不知道……”
韓林一直盯著那人,可誰知後者竟然漸漸化為粉塵,包括周圍的萬物,可唯獨那把劍沒有消失,當那把劍掉落的時候,四周變成了寬闊無邊的大海……
“你好啊,小鬼。”
這股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顯得神秘莫測,韓林此刻看著周圍,目光警惕,他看著,看向前方,看向上方,最終,他看向了下方。
下方是一位老者,須發皆白,身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他現在頂替了韓林本身的倒影,靜靜地在韓林腳下,他笑了,可這笑,讓韓林恐懼。
韓林想起山洞裏的那具骷髏,他震驚地發現,這個老者與骷髏幾乎一模一樣,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頭發,同樣地令他心悸。
“你到底是誰?”韓林一拳重重落下,打破老者的模樣。
這裏隻有水波的漣漪,那老者已經消失。韓林相信那老者一定會再出現,他現在驚恐不安,猶如山間躲避獵人的野鹿、
“你好像很驚慌。”那柄劍被一隻蒼老的手拿起,老者的眼睛是那麼寒冷,是冬季的風,是冬季的雪,是冬季的冰。
這裏果然開始下雪,雪花掉落在韓林的衣衫之上,原本就雪白的衣衫顯得更加白,更加冷,老者此刻好像消失在天地間,若不是那把劍,恐怕老者便隨同這雪,完美融合……
“是。”韓林嘴唇微動,吐出的寒氣在一瞬間凝為冰霜,溫度駭人,劍更加駭人。
老者點頭,說道:“老夫名為蘇青伯。”
“我叫韓林……”
“你現在在老夫的幻境之內,你想出去嗎?”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