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忘記那個少女——豐滿，美豔，卻又純真。
我無法忘記她端著食物，嘟著粉潤的唇對我眨眼：“啊——，吃掉它，很好吃哦。”
七歲，我走在雨裏，碰見她。
她坐在大橋的欄杆上，腳一晃一晃的望著天，那樣大的雨裏，她身上幹幹的。
“你叫……什麼名字？”她輕輕落下來，背著手，對我眨眼。她的眼睛，血紅色。
“布……布佳。”對著她的眼睛，我無法不回答。
橋下水流湍急，急雨打在河麵上，濺起灰色的水霧，仿佛河流源於天邊，沒於地平線。
無法忘記，她靠近我的那一刻，雨被隔在身外，她的指尖比雨還涼，輕觸我頸側的肌膚，讓我一顫。
忘記了她如何抱住我，如何舔舐我頸上的皮膚，隻記得我的脈跳震動她的舌尖——我的溫熱，她的饑渴，在一條血管上同頻震蕩——嘭嗵……嘭嗵……
忘記了銳利的獠牙刺進皮膚時的感覺，卻清楚的記得血液一點點流進她的口裏，她的身體一點點變熱——有些眷戀那樣的感覺，有一雙溫暖的手臂抱住的感覺。
於是，那一點點的害怕也煙消雲散，雨聲漸遠，世界浮起虛朦的色彩。
再見她時，頸上的獠牙孔洞還未消失，她坐在教室走廊的欄杆上對我笑，晃著腳，天上積滿昏黃色的雲，光線暗得很。
我已知道她是什麼，但我不想逃。
她跳下來，將一個甜甜的東西塞進我嘴巴裏，眨著眼笑：“好吃吧？巧克力。”轉身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說：“抱歉，隻將你放在醫院門口。”
“為什麼？”巧克力融化在口裏的感覺，甜中有一絲讓人上癮的苦澀——空無一人的教室走廊上，窗外是鉛一般厚重陰暗的天，一個孩子仰望著一個吸血鬼。
“因為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她的臉很白，但笑容像玫瑰一樣，透著深紅的色彩。
“我是說，為什麼沒殺我。”扔在橋下很方便的吧，沒人會發現。
“啊。”她背著手，輕輕躍上欄杆，腳尖點著細細的鋼管，望著昏黃的天。然後她笑了，眼睛紅起來，露出一點點獠牙，說：“因為味道很好，想經常吃。”
“我，餓了。”她飄著，冰涼的指尖觸到我臉上，我連退三步。
“別怕。”她捧住我的臉：“能為我奉上血液，是你的榮幸。”
濕滑的舌頭舔過上次殘留的咬痕，她的呢喃我無法忽略：“那些醫生不曾好奇，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傷痕？”
“他們問過，我說不知道。”脖子被舔過的地方有些涼，她的身體有股甜點般香甜的味道。
“喜歡嗎？我的味道？”她吸著自己留下的牙孔，舌尖試圖鑽進去，麻且疼。
“或許，等你長大了，我會給你我的血。”她的尖牙壓在我的皮膚上，用力的按下去，我甚至聽到入肉時“嗤”的一聲擦響，身體繃了起來。
血液流失，以血為生的怪物像人般溫熱起來，我漸漸放鬆了身體，在她掠奪的懷抱裏靜默著，任她在我頸間進食。
很快，她放開了我，舔淨嘴上多餘的鮮血，她像個普通的少女一樣站立著，眼中的血色褪去，她說：“要不要跟我回家？”她的樣子，七分誘惑，三分歡悅。
她拉著我的手說：“我的家非常大，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