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聖上。”
“你可知……朕喚你來做何事?”聖上問道。
因為先前沒有人告訴過虞瑾要幹什麼,如果此時她回答“知道”,豈不是唐突去猜測聖上的意圖;而回答“不知”,又枉付了才女一稱,犯了欺君之罪。
“嗯?為何不回答……”無形之中,聖上給虞瑾慢慢施了壓力。
任憑冷汗顆顆滾落,虞瑾還是咬牙頂著威壓道:“由聖上做主,臣女隻是執行命令。”
“好!”聖上好似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稱讚了好一會兒,道:“下去吧,宮宴就要開始了,到時我自然會傳喚你。”
“是。”
虞瑾大氣不敢一出,緩緩退下。
……
等她真正到燈火通明的大殿上時,腳下才酸軟無力,完全就是一個剛從險境死裏逃生的人。等自己緩過來舒了口氣,稍微整理了下衣擺。虞瑾才踱回自己的位置上,素脂見小姐歸來,又瞧見她滿額頭汗水,就立馬拿出手絹替她細細擦拭。剛一坐下,大殿上就奏起宏偉的樂曲,象征著宮宴的開始。
這皇帝老兒……虞瑾咧嘴苦笑,完全就是他算計好的,今日這宴會,著實凶險一場。這讓她如何是好?擺明了一言一行都將在被人暗地監視當中。
旁邊座位主人鄭秋然見虞瑾回來,看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隻是和別桌的主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小姐,”素脂替她倒上一杯茶,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月星王身上那件,便是與小姐對配的男衣了。”
月星王?虞瑾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全場,就在太子之位的後邊,那個當真身穿藍紋月白男衣的男子坐在位置上。但看去像個木雕一樣巍峨屹立,可惜臉上別著黑紗,看不到真實麵孔。
奇怪,為什麼小王爺聶鈺舛並沒有出現在宴會之上?
她又遍遍找尋著小王爺的身影,可就是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突然,一道目光投向了虞瑾,迫使她渾身一僵,慢慢把視線移向目光的主人身上——結果卻是神秘的月星王。
他也注意到了虞瑾正看著他,便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依舊還是挺直身板一動不動地坐著。
“皇上駕到——”嘈雜聲裏,很突兀的高喝響起。
一聲下,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管好了自己的嘴,然後全部起立緊接著跪倒在地,對從後殿前來的皇帝尊以自己最高的臣意。
他——是尉國最高統治者,是尉國開國皇帝。而今龍袍加身,眼底下的眾人,宮外的一屋一道,以及這江山——皆是他的。
萬人俯首對他稱皇,沒人敢翹首以盼,沒人敢對他無禮打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即使他年歲已高,即使老態龍鍾,但那雙凜冽的眼神仍在告訴所有想要奪權的人:我就是王!
磅礴揮袖示威,在龍椅上坐定,頷首垂眸道:“平身。”
“謝皇上!”
等眾人入座,恢複剛才的喧鬧時,他們才發現:跟在皇帝身後的外邦使團,已然被這氣勢,被這個皇帝的強大,被這個國家對他的忠心臣服所震撼。
一日為王,一朝皆是王。
聖上不為所動地看向一行外邦使團,他們這才驚覺自己的無禮。等切切對皇帝行禮後,也便跟著侍從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可以宣長公主進殿。”聖上掛上了自己往日一副慈祥的模樣,對身邊的人說道。
“是。”拿著拂塵的公公在殿上高喊:“宣長公主進殿——”
空氣又突然安靜,隨後一眾侍女先進了大殿之上。她們全部規矩的低頭蓮步,根本不會東張西望看著周圍好奇的人們。
再接著,一陣沁人心脾的香風撲鼻款款而來。入人眼的,是一副國色傾城的容貌,俏點朱砂兩頰,丹唇微揚不露齒,一雙丹鳳生得動人可黯淡的不食煙火色。縵裙勾勒,寬袖層疊,這樣端莊不失禮儀行步入殿,真叫眾人雅俗共賞。
怎料虞家小姐和自家丫鬟還是在心裏不約而同地暗自搖頭:少了一絲靈動,自然沒有七哥/“雲瀾閣”閣主那麼撫雅。
但在別人眼裏,已是天香國色,大家也都規規矩矩的一拜:“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嬌柔細聲如風拂耳,吹得人心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