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虞瑾早已翻出牆外。她落地到街上,看著滿街來往的人群,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現在的銀兩是否購買剩餘的紙張,再去找紙店尋紙。
巧的是,她走在街上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回頭一看,瞧見了卜星曉帶著素脂,撐著把白傘遠去……
會意的虞瑾並未多想,隻是轉身搖頭失笑。
驀然之間,她心裏又湧起一股非常不祥的異樣感,早三年在東城練就出的敏銳使她下意識地邁開腳步離開。果不其然,就在她匆匆離去又躲在邊上觀察的片刻內,一群黑衣人就出現在她剛才所在的位置。
四周的行人被嚇得紛紛遠離,先前還熱鬧的街道頓時變得一片冷清。虞瑾躲在暗處,看著那群人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人或物。然後疑似為首的那位對其餘人比了個手勢,聚集到一塊的黑衣人就四下裏散開,隨即分散潛入到各個街道小巷裏去。
虞瑾暗叫不好,忽覺身上一陣涼冷。她便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天邊的烈日沒了之前的焰氣,被層層出現的雲朵壓在了後頭。
算了算日子,該是梅雨要來臨了。
現在她隻覺得這個地方不再易躲藏,要去找個相對安全點的地方,於是她就轉身迅速離開。
不知多久……當她覺得已經夠她有充足時間掩藏,就在停下的那一刻時耳邊突然傳來了破空的聲音,不好!情急之下她立馬偏頭,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了一道銀光斜射過去,然後釘進了她麵前的橫木裏。
一枚三星鏢!
怎麼又是那幫人!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但她轉過身想要看三星鏢的來源時,已有二三個黑衣人圍在她身邊。在這種無法逃脫的情況下,虞瑾隻好摸出了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
既然要硬拚,那我奉陪到底!
調息之間,她好像換了一個人,周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意,先前收斂的安穩樣子仿佛全都是假象。
這突然間的轉換,使那些前來的追殺者措手不及,變得有些亂了陣腳。不過下一刻,他們便很有默契的同時舉起手裏的武器,而後飛快朝虞瑾殺去。
低弱我強,敵強我則更強。
本來她是想著要死拚一會兒再逃的,但就突然看見最近的那位刺客猛然間倒下,整個包圍圈就立馬多出了個缺口。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虞瑾腳下發力一蹬,她便借力衝出了缺口,然後飛快跑行於這七拐八彎的小巷裏——既然都已經預料到自己是拚不過這些來勢洶洶的人,何不三十六計,先走為上策。
“噌——”
耳邊又傳來了破空聲,虞瑾心裏暗叫不好,但此時發覺自己已經氣喘不足。要不是休養了這麼些時日耽誤了體力,不然今日她是定可以逃離於此絕境……瞬間一枚三星鏢就徑直刺入她的後肩,疼得她腳下一個趔趄旋即倒在地上。
天邊一陣驚雷炸起!她也顧不得是否要避一避,耳聽那些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虞瑾忙得要支起身想要接著逃離。
忽然旁邊伸出來了一雙手,將她立刻拉了過去。一股溫香撲鼻而來,虞瑾握緊手中的匕首,然後滿目殺意地抬起頭來看向拉她的那人。
但眼底的殺意卻在看清楚來人之後卷失得一幹二淨,她睜著鳳目,一臉不可置信地小聲驚呼道:“王爺?!”
聶鈺舛半蹲在地上,一手摟著虞瑾,一手抬起示意她放下自己那隻握著匕首舉到一半的冰涼的手。隨即見他調皮地眨眨眼,一臉得意地對虞瑾說:“我翻牆本領不行,殺人的本事還是可以拿得出手。”
虞瑾不做聲,隻是低頭緊了緊手裏拿著的匕首:希望他沒有看到自己先前滿身殺氣的樣子。
“疼嗎?”聶鈺舛神經大條,沒有注意到虞瑾內心的變化,隻是將她抱在懷裏。而後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虞瑾背上的傷處,察覺到懷裏的人默默點頭,他便要出手拔了那已經入骨的三星鏢。
瞬間知曉他要做什麼,虞瑾猛然直起身著急對他說道:“不可!血跡會敗露我們的蹤跡的。”
“可那樣你的傷……”
但見到虞瑾用手指放在唇邊對他搖了搖頭,聶鈺舛立即會意噓聲,接著一把抓起她向更深的小巷處輕聲跑去。
身後是一陣忽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