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不著痕跡地撞了林嬤嬤一下,衝沐清月努努嘴,林嬤嬤深吸了口氣,總算是住了口,還給沐清月一個清靜的世界。

待回到了望月小築,林嬤嬤拉扯著祥哥出去不知說些什麼,艾草幫沐清月沐浴更衣後,便坐在外麵的碧紗櫥裏繼續給沐清月縫製夏衫,偶爾和回廊裏值夜的小丫鬟交代幾句話,怕吵著沐清月休息,均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沐清月躺在床上,瞪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看著繡滿粉色桃花的帳子,心裏不由地感到可惜,琢磨著定要再尋個機會出去,好好找一把古琴回來幫助紅玉琴修補殘魂。

可轉念一想,怕是以自己前世的眼光,就憑現在的身家,除非典賣沐臨風和白婷賞賜的首飾字畫珠寶,否則很難買到如意的古琴,可這般行事又行不通,沐清月在床上煩躁地打了個滾,想來想去,要達成此心願,怕是隻能求助於護國公府的三少爺,沐滄海了。

沐清月想到沐滄海,就忍不住一陣歎息,來到這個異世,人一生下來就分成了三六九等,在護國公府呆得那一年,她便深刻體會出了“階級”這兩個字的含義。

可沐滄海身為沐臨風的嫡次子,地位超然身份不凡,身上卻無一點驕奢之氣,且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能自己做的絕不假手他人。

沐滄海已經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郎了,可他身旁伺候的除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廝外,居然連個丫鬟也沒有。

要知道護國公府的公子,就算是庶出的公子,也是個頂個的精貴,走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遣奴使婢的。

平日裏就算是稍稍磕破了皮微微吹了些風,院子裏伺候的貼身丫鬟都要呼天搶地,又是請府裏的大夫診脈又是熬補湯的,簡直比養在深閨裏的千金小姐還要嬌弱。

沐滄海不僅自己穿衣梳洗用膳練功,甚至還會些簡單的繡活,有一次她的長衫跑著跑著開線了,還是沐滄海領她去碧海院,拿出針線來親自幫她縫補好的。

沐清月也不知為何,第一次遇到沐滄海這個寡言內斂的少年,就對他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漫漫長夜無所事事,躺在床上越回憶越是思念沐滄海,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西郊大營,拉著這個外冷內熱的少年好好聊聊天,本以為一切是奢望,卻不想過了五日,沐清月就收到沐滄海回府的消息。

這消息實在是來得太過突然,讓沐清月很是驚訝,也顧不得矜持,忙纏著林嬤嬤追問原因,林嬤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臉擔憂地說道,

“七小姐,奴婢打聽到三少爺這次突然回府,是因為三少爺在西郊大營違反了軍令。”

“三哥哥違反了軍令,可打聽出了因為何事?”

沐清月皺著精致的秀眉,微微偏著頭問道。

林嬤嬤搖搖頭,又想到沐清月看不見,忙解釋道,

“奴婢實在不知原委,隻是三少爺受了整整五十軍杖,是被西郊兵馬都督王振將軍親自送回了府,嚴令三少爺在府內好好養傷反省的,這人剛剛進府,好像是被轎子抬進去的,也不知道三少爺傷得如何了?真是讓人擔心啊!”

聽得這話,驚得沐清月一下子從軟塌上站了起來,頭腦一片空白,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