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月正一臉不耐地皺著眉,強忍著耳邊的聒噪,誰知這時,地音閣的陳秀蘭卻從座位上猛地站起身來,神色匆匆地朝天地玄黃台上走去。

沐清月和陳秀蘭可謂是天生的冤家,兩個人不打不相識,彼此對對方的性情都有所了解,故沐清月看見陳秀蘭那張鐵青的臉,不由地吃了一驚。

什麼事情能令一向雷打不動的陳秀蘭緊張至此?如不是試琴大會會場看台上下了凝氣結界,瞧陳秀蘭那緊張憤怒的模樣,怕是會直接飛到天地玄黃台上去吧。

沐清月跟身旁同行的師兄交代了一聲,追著陳秀蘭的身影趕了過去,卻見陳秀蘭隔著圍欄,正在和陳超大聲嚷嚷。

距離隔得太遠,沐清月又被凝氣結界暫時封印了體內靈氣,根本聽不清陳秀蘭在扯著脖子喊什麼,待她走得近了,陳超卻怒氣衝衝地返回了天地玄黃台,麵對無名伸出了右手,意思是他接受與無名的對戰。

四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喝彩聲,沐清月看向陳超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不知怎的,內心突然湧起強烈的不安感,轉頭望向陳秀蘭時,卻見陳秀蘭則雙目赤紅,雙手死死地握著看台最前方的白色欄杆,勁道之大,幾乎要把身下欄杆生生捏碎。

沐清月自是認識陳超的,陳超今年三十七歲了,是陳秀蘭的親表哥,陳秀蘭雖然不是地音閣的首席大弟子,卻是地音閣閣主唯一的關門弟子,身份尊貴琴藝出眾,不過二十七歲的年紀就已修煉至十階南呂境,且手持的枯木龍吟琴,不僅是二十八霸琴之一,還位階上九甲,比陳超吊在二十八霸琴末尾的忘憂琴不知高了多少個等級。

陳家是音攻世家,千百年來不知出了多少琴師,曾經也輝煌過,可卻在近二百年來有所敗落、人才不濟,而陳超和陳秀蘭,是陳家這一代中天資最為優秀的後代。

陳超天資確實不錯,可跟陳秀蘭一比,便徹底淪為了陪襯,故陳超和陳秀蘭一直不對付,剛才陳秀蘭聲嘶力竭的朝陳超叫喊,陳超似乎被陳秀蘭激怒了,出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死手,那無名卻隻防不攻,在天地玄黃台上如遊魚般跳躍穿梭。

忘憂琴最大的威力在於控製人的思想,屬於追魂攻擊類的琴具,雖然比不過上九甲的幽語琴能在交手瞬間奪取對手的魂魄,但也可立時抹去對手的意識。

被忘憂琴擊中的人,輕則暫時失憶,重則喪失全部記憶,所學所感所悟之事永遠遺忘幹淨,徹底淪為廢人。

看台上咒罵嘲諷聲不斷,所有人都覺得無名是被忘憂琴的琴氣所壓,毫無還手之力,隻得如過街老鼠一般到處亂竄,甚至連琴具都不敢亮出,絕對會敗得很慘。

看台上的眾人熱血沸騰,地音閣很多小弟子,甚至已經開始商量為陳超如何舉辦慶功宴的事了。

沐清月秀氣的眉頭越擰越緊,和陳秀蘭並肩而立,雙眼眨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天地玄黃台。

“司清月,你定是早就感受到了不尋常之處,才跟著我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