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和艾草對看了一眼,兩個人裝聾作啞在雅間內站著一動不動,沐滄海冷冷地瞥了兩個人一眼,艾草哆嗦地低下了頭,無眠則強笑著說道,
“少爺您和七小姐用膳,就當,當奴才們不存在。”
沐清月知曉艾草留下是怕她看不見吃不了飯,無眠留下應該是為了保護沐滄海的人身安全,這兩個人明明自己年歲都不大,可卻把她和沐滄海當孩子般的護著,有時候她還真不知該怎樣拒絕這兩個人的好意。
不過有沐滄海在,這都不是問題,兩個人在怎麼執拗,也強硬不過沐滄海,打發了兩隻老母雞後,待飯菜上齊後,沐滄海泰然自若的揭開麵具,一邊照顧沐清月吃飯,一邊自行用膳。
整個過程十分安靜,除了她不小心搞出的各種小聲響外,沐滄海吃飯的儀態簡直是驚人的優雅,如不是她麵前的菜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她甚至感覺不到沐滄海在進食。
本想著在飯桌上和沐滄海溝通感情的沐清月,徹底泄了氣,心想莫非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曆,真是諸事不順,不光沒得到大聖遺音琴,還將沐滄海給惹毛了,自己要是再敢拔虎須,怕是之後再也沒機會出府了吧。
沐滄海用膳素來隻吃八分飽,但即使是八分飽,也比尋常人進食的量大上許多。
由於不清楚沐清月的飯量,不管沐清月合作與否,沐滄海堅持讓沐清月吃到他一半的飯量,沐清月本來就沒什麼胃口,被沐滄海填鴨似地猛塞,感覺小肚皮都快脹破了,吃過飯後,她嚴詞拒絕立刻上馬車回府,指著自己鼓鼓囊囊的胃說道,
“我,我必須要溜溜食,否則一上馬車我就會吐出來。”
沐清月捂著嘴,做出嘔吐狀,艾草見狀很是擔憂,三少爺果然不懂得照顧小孩,不知道小孩子的腸胃弱,不能一下子吃那麼多的東西嗎!
沐滄海皺眉,他看向沐清月,見沐清月梗著脖子一直打嗝,便知她不是裝的,艾草管店家要了一杯酸棗山楂糖水,哄著沐清月喝了小半杯,沐清月好受些後,走過去扯著沐滄海的衣裳下擺,很是無辜地說道,
“三哥哥,嗝,如果你有事,嗝,就先,嗝,走吧,讓艾草和侍衛,嗝,留下,陪我,就好,嗝……”
換做平時,沐滄海肯定是沒有這麼多時間陪沐清月在外麵亂晃的,可是這幾日他心情糟糕,沐清月又大病初愈,他回西郊大營放心不下沐清月,回護國公府又實在被那些各院有意流出的小道消息惹得心煩,思來想去,還不如耐著性子陪沐清月逛街舒坦。
“左右無事,今日三哥哥就陪你逛到滿意為止,如何?”
沐清月瞪大了一雙眼睛,有些驚悚地看向沐滄海,這,這真不是她的本意好嗎?!
沐滄海這人霸道得很,有他在自己身邊,她怎麼去百花苑聽蘇那個什麼衣的名伶彈琴唱曲啊?依著沐滄海的性子,壓根不會帶她去哪種地方聽曲的!在沐滄海看來,那簡直是玷汙了他高貴的耳朵。
沐清月垂死掙紮,可她越推拒沐滄海越覺得他有鬼,最後幹脆沉了臉要回府,沐清月隻好投降,心裏暗暗祈禱,水龍珠啊水龍珠,本姑奶奶好不容易出府一次,你如果感受到本姑奶奶壓抑的滿腔怒火,最好趕緊給本姑奶奶顯靈,否則本姑奶奶非要找你個說謊不打草稿的死靈珠算賬不可!
因為那場百年難遇的大雨,福瑞大街也受了災,今日雖然比以往蕭條些,但京都城是富庶之地,此街又處於黃金地段,即便蕭條些,也算得上是車水馬龍人潮不息。
沐滄海人高馬大,怕沐清月在福瑞大街走丟,一隻手抱著沐清月,一隻手負在背後,果真在福瑞大街上閑逛了起來。
此刻正是晌午十分,雖然過了盛夏,日頭依然很毒,艾草怕沐清月曬黑了,給沐清月戴了個帷幔,沐清月在裏麵悶得著實難受,幾次先掀開,都被艾草好言好語地製止了。
“小姐,你皮膚嬌嫩,可受不得這毒辣的日頭,如是曬傷了,可就受罪了。”
沐滄海眉頭微皺,他實在是受不了沐清月身邊的這些下人,一個個把沐清月當做了瓷娃娃般,好像沐清月是陶瓷做的、泥土捏的,一碰就碎、一摔就散。
雖說女孩子是嬌貴些,可沐清月那蒼白如雪的臉色,依著他看,就是長期關在屋子裏悶得,哪裏有人長期不接觸陽光的,如不是嫌艾草聒噪,他真想把這礙事的帷幔給沐清月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