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雅詞、沐雅詩聽沐清月這般說,均好奇地扭過了頭來,沐清月反正看不到,稍作停頓後,拽拽而談,
“姐姐們還不知道吧,二姐夫已經納了蘇姑娘的丫鬟做姨娘,蘇姑娘說,其實二姐夫本意是要納她過門的,隻不過她覺得二姐夫尚未娶親,自己在主母之前過門不好,想要等一等,可誰知二姐夫卻變了心,納了自己的丫鬟入府,可不是讓她傷心欲絕嗎?
姐姐們,如是夫家都那般在乎女子的德行,哪怕是女子留個出身伶坊的贖身女子教授琴藝都無法容忍,為何自己卻在主母過門前迎娶伶人為妾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清月實在是想不明白,還望各位姐姐為清月解惑。”
沐清月此番話說完,沐雅詞的臉色已經是難看之極,手上一個用力,便把艾草剛才端上來的茶杯掃落在地。
“哐當”一聲響,沐清月果斷地扯著脖子開始尖叫。
沐雅書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實在是忍受不了沐雅詞的脾氣,扭過頭去裝透明,半句話也不想說了。
“七小姐,七小姐你沒事吧,別哭,別哭啊……”
艾草、林嬤嬤和其他望月小築伺候的大丫鬟、小丫鬟一擁而上,把受驚的沐清月緊緊地摟在懷裏,眾人七嘴八舌,不住地安慰著大聲啼哭的沐清月,根本無視被茶水灑了滿裙子的沐雅詞。
沐雅顏縮著肩膀,盡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往日在護國公府,沐雅詞心情不好的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輕則受些責罵侮辱,重則挨鞭子遭暴打,定要受到沐雅詞消氣方可罷休。
沐雅顏想起往日不堪的經曆,便嚇得瑟瑟發抖,淚水蓄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當著沐雅詞、沐雅書的麵落下一滴淚來。
但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沐雅顏的身子不自禁地朝沐清月的方向靠攏,希望這個年幼的七妹能夠信守承諾,不要讓她重新回到護國公府那個地獄裏繼續煎熬。
“你們這些奴才,眼睛都瞎了嗎!二小姐的裙子濕了,還不趕緊請二小姐入內更衣。”
沐雅詞身邊的大丫鬟巧兒一邊掏出手帕來給沐雅詞擦拭著水漬,一邊對望月小築的下人們大呼小叫。
林嬤嬤板著一張臉,對沐雅詞福了福身,很是恭敬地說道,
“二小姐,七小姐年幼,她的衣服您可不合身,二小姐身嬌肉貴的,我們這些奴婢下人的衣服,又怎敢拿出來給二小姐更換?還是請二小姐速速回府,以免受涼。”
沐雅詞何曾受過這等閑氣,正要反唇相譏,沐清月卻實時開口道,
“嬤嬤,二姐姐定是生清月的氣了,清月不僅拿了慕容大公子收藏的寶琴,還說了慕容大公子的閑話,嗚嗚嗚,嬤嬤,怎麼辦,二姐姐會不會真的惱上清月了?早知道這樣,清月斷斷不敢說實話的。”
沐雅詞被沐清月這番話氣得臉色發白,偏生不敢明目張膽地手撕沐清月,隻能將一口惡氣生生咽下,快速調整好麵部表情,十分不情願地去哄那位哭鬧不休的小祖宗。
開玩笑,她好不容易盼到明瑤長公主鬆口,這其中固然有她多年來在明瑤長公主麵前討好賣乖的作用,但更多的是父親作為護國公,許諾給慕容世家的好處。否則依照慕容彥的身家地位,慕容世家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婦沒有,怎麼會要她這種歲數大還曾退過親的姑娘。
想到此處,沐雅詞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對慕容彥一往情深,心裏當然期盼著慕容彥對她也是如此,可是即便她再能自欺欺人,也知曉慕容彥的風流在整個京都城都是數一數二的。
別說是在她過門前抬一房妾室入府,就是在慕容世家的後院內,慕容彥的妾室也不下二十餘人,更別提那些散落在各處別院裏豢養的外室和各地青樓名坊裏的紅粉知己了,若要細數,怕是三天三夜也數不過來。
想到這裏,沐雅詞突然有些心灰意冷,罷了,她整治得了一個蘇蝶衣,還會有千千萬萬的蘇蝶衣前仆後繼地站起來,如今她尚未過門,蘇蝶衣和趙衝糾纏不清又鬧得人盡皆知的,如是她真的把蘇蝶衣在背地裏給被辦了,難免惹人非議。
慕容彥性情孤傲又極端自負,如是知曉她這般不能容人,這樁婚事即便成了,慕容彥也會對自己存有心結。慕容彥生性風流,本就不是長情之人,如是新婚後她便遭受冷落,到時候懷不了孕生不出兒子來,遲早要叫後院那群小騷蹄子們占了上風,到時候弄出一堆庶長子出來,可就有的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