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月撇了撇嘴,暗道一聲好女不跟賤男鬥,將自己扔在一旁的銀狐皮裘裹在身上,縮成一個包子,靠在馬車的角落裏。
那銀狐皮裘顯然是沐滄瀾的,大得很,沐清月還未滿六歲,即便在望月小築吃得好住得好,身量也隻及沐滄瀾的大腿跟,在馬車裏將這銀狐皮裘當被子還可以,出去卻是萬萬穿不得的。
沐滄瀾看了沐清月一眼,隻見她一張粉嫩的小臉氣鼓鼓的,整個人縮在他的銀狐皮裘裏,好似一個毛茸茸的小絨球,十分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掐她肉嘟嘟的側臉。
沐滄瀾抬手在車壁上敲了敲,景殊立刻騎著馬靠了過來,彎腰說道,
“世子爺,您有何吩咐?”
“派人即刻去買一件適合五六歲女童穿的狐裘過來。”
“是”
沐清月抬起眼簾,見沐滄瀾居然好心地要給自己買衣服,很是詫異地看了沐滄瀾一眼,沐滄瀾扭過頭去不看她,景殊很快就要吩咐人去辦,沐清月適時開口,
“景殊哥哥,我不太習慣穿狐裘,能不能給我買一件棉鬥篷回來?”
景殊衝沐清月笑了笑,扭頭卻看向沐滄瀾,沐滄瀾擺擺手,示意景殊按照沐清月的話去辦,景殊這才喜笑顏開地衝縮在角落裏的沐清月眨眨眼,很是溫柔地說道,
“七小姐,你喜歡什麼顏色和樣式的鬥篷啊?”
“深藍色的吧,樣式要帶帽子的,長度過膝蓋就好,其他倒無所謂。”
“好的。”
景殊離開了馬車,騎著馬去吩咐人采買了,沐清月總覺得景殊離開時的笑容太過燦爛了些,擰著小眉頭,不解地看向車窗外騎在馬上的景殊發呆。
沐滄瀾正靠在軟墊上看書,他身材傾長比例勻稱,一個人占了馬車大半的地方,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在敏感處蓋了一張素色的毯子,遮住了沐清月放肆的眼光。
“你倒是節省,不要狐裘隻要棉鬥篷,就連沐雅詞的貼身婢女,穿著打扮都比你這個正經小姐體麵。”
“啊?”
沐清月初時沒有反應過來,後來仔細一思量,便知沐滄瀾是變相為她解惑。
早就聽聞景殊是赤瀾院的大管家,掌管著赤瀾院所有的出入賬目,換做現在,類似於企業裏財務總監或者cfo的角色。景殊這個人視財如命,平日裏很是節儉,見自己居然不要銀狐裘還選擇棉鬥篷,心裏大概樂開了花吧。
沐清月縮了縮脖子,在心底無限鄙視景殊,卻見沐滄瀾將手裏的書翻了一頁,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不喜歡銀狐裘?”
沐清月有些心不在焉,她年紀還小,冬日裏本就愛犯困,再加上這些日子她在夜裏連續修煉,睡眠嚴重不足。
這馬車雖然減震措施已經做得很好了,但到底比不上前世的汽車平穩,這一路搖晃著搖晃著,她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啊?”
“啊什麼啊?我問你為什麼不喜歡銀狐裘?”
沐滄瀾生氣起來,這幾年他位居高位,問什麼話立即就有人恭恭敬敬地回稟,哪裏像沐清月這般,不但愛答不理,問一遍還不一定有回應。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
“原因!”
“哎呀,你凶什麼凶!嚇人家一跳!”
“快說!”
“什麼狐裘啊、貂毛啊、豹皮啊,看著名貴,說穿了還不都是動物的屍體?這些動物都是有靈性的,尤其是狐狸,不僅能夠修煉成仙,還可以墮落成妖,人類整日裏穿著它們同類的屍體招搖過市的,不是擺明了招它們記恨報複嗎?棉頭蓬也很暖和啊,又何必為自己徒增麻煩呢?”
沐滄瀾若有所思地看了沐清月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
“原來你這麼忌憚狐狸……”
“你說什麼?”
沐清月實在困得不行,睜著迷蒙的雙眼看向沐滄瀾,她的靈力快維持不住了,隻能重新當回睜眼瞎,反正她的聽覺、嗅覺異常強大,跟人打架鬥毆是不行,應付日常起居卻是綽綽有餘了。
“你要困了就先睡一會兒吧,到了我自會叫醒你。”
沐滄瀾難得溫柔一次對沐清月說話,讓沐清月受寵若驚,不過她現在實在是困得厲害了,顧忌不了太多,反正依照她現在的年紀,除非沐滄瀾有戀童癖,否則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麼。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撐不住了,還是先閉會兒眼睛養養精神再說,否則待會到了慕容世家,她又要費腦子去找慕容修,若是精神不濟,便是浪費了此大好良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