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長公主眼睜睜地看著鍾氏毫無氣息地倒在了血泊中,極度的恐懼令她頭腦一時空白,直到確定眼前發生的一幕是真的,明瑤長公主才失控地尖叫出聲,
“不,不!,不不不!啊!!來人啊,來人啊!!!乳娘你怎麼了?乳娘你不要離開我,乳娘你不許離開我!來人!找大夫來,找大夫啊!!!”
明瑤長公主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睜著血紅的雙眼,胡亂揮舞著雙手,將臉上、身上飛濺的血跡拚命著擦拭,不料卻越擦越多,越擦越讓她害怕得發狂。
明瑤長公主的精神徹底崩潰了,甚至無視於握著染血的匕首,已經徹底呆愣的慕容初雪,踉踉蹌蹌地朝他撲過去,雙手揪著他的衣領拚命搖晃,哭著喊著求他去找大夫,救救她的乳娘。
但為時已晚,慕容初雪在盛怒之下用了全力,未給鍾氏留有一絲生機。
鍾氏死後,慕容初雪知曉自己已鑄成大錯,為了不拖累整個慕容世家,他舉起匕首就要自盡,卻被應聲而來的下人們合力阻止。
為了以防萬一,一個略懂功夫的下人咬了咬牙,抬手敲暈了慕容初雪,眾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慕容初雪抬出去找大夫了。
慕容初雪忤逆犯上,行刺公主,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即便慕容世家樹大根深輕易動不得,慕容初雪也難逃一死。
慕容世家的老太君親自跪在明瑤長公主的麵前,跪求明瑤長公主饒過慕容初雪一命,明瑤長公主死死地抱著乳娘漸漸冰冷的屍體,不哭也不笑,對誰說得話都沒有半分回應,整個人就好似傻了一般。
鍾氏死後,明瑤長公主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三夜,直到慕容初雪被皇刑司的人帶走了,她才麵色蒼白地從房間裏走出來,對著皇刑司的人麵無表情地說,鍾氏的死隻是一場意外,駙馬並沒有行刺她。
慕容彥見到母親終於從房間裏出來了,哭成了淚人,他當時年紀還太小,隻是想要出一口惡氣,並未想到自己這次告密,會引發這麼大的後果。
如果鍾氏沒有擋在母親麵前,母親恐怕早就死在父親的刀下了,而父親刺殺公主,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即便慕容世家不倒,父親也難逃一死。
他沒了母親,父親又因母親被皇上賜死,如是落得那般境地,他無論在慕容世家還是在皇室,都沒了立足之地。
門閥大戶裏陰私之事甚多,明瑤長公主和慕容初雪要是這般死了,他便成了慕容世家必須抹殺掉的恥辱。
當時隻憑著一腔熱血行事,事後回想才覺得害怕,所以他一連幾日不吃不喝,死死地守在母親房前,日夜哭嚎,就怕母親一時想不開,丟下他匆匆離世,到時候他無依又無靠,遲早要被慕容世家秘密處理掉。
皇刑司的人向來隻服從皇命,根本未將明瑤長公主放在眼裏。
明瑤長公主咬破了手指,扯過門前垂掛的白色錦緞,速度極快地寫了一封短信,神態高傲地扔給台階下的皇刑司,
“交給父皇,如是駙馬死了,明日父皇便會看到本宮和彥兒的屍體。”
皇刑司的首領看了明瑤長公主一眼,嘴角輕勾,彎腰拾起明瑤長公主寫的血書,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嗤笑道,
“公主對駙馬還真是情深義厚啊,都鬧到這般境地了,還不舍得駙馬赴死?”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皇刑司首領,居然敢嘲笑本宮!”
“卑職不敢,隻是為公主不值而已。”
“退下!”
“公主息怒,卑職告退。”
明瑤長公主看都未看那人一眼,剛想回房間,慕容彥卻在此時撲了上來,一雙小手死死地抱著明瑤長公主的腿不放,任憑伺候在旁的婢女如何拉扯,他也不肯鬆手。
連日的恐懼讓這個年僅七歲的孩子精神高度緊張,再看到明瑤長公主的那一刻,精神驟然放鬆,終於克製不住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彥兒,不哭,我們不哭!你聽到沒有?不許哭!!”
明瑤長公主剛開始還溫言軟語地勸著慕容彥,見慕容彥越哭越大聲,她猛地變臉,疾言厲色地對慕容彥吼了出來。
慕容彥被嚇得徹底呆住,自有記憶以來,母親對他從來都是溫柔似水的,別說吼他了,就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
慕容彥心裏委屈,卻又本能地覺得母親和以往不同了,不再是那個任他撒潑耍賴也會微笑地看著他的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