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們的大中小學校，官本位盛行，宙斯被趕出天國，權力主宰一切。文科的計劃學術，更是權力對於思考的禍害，將學者全部利誘成犬儒，隻知內部惡鬥，缺乏批評世道的道德勇氣。中國大學對政治的適應，對部分人利益的迎合，損害了大學對智力和真理的追求。考試作弊、論文抄襲、科研造假，學術腐敗成為家常便飯，認真做學問的人被看成怪物。作為一個個理想比誰叫得都響的學府，滿院都是沒有理想的偽學者、偽教授，不值得人尊重。”
“看你們現在辦學的樣子，很多已不是為培養人才而辦學，而是搞政績，圖花架子，大學完全失去了重點，失去了方向，失去了一貫保持的傳統。你們很多人以為自己在搞文字美容，千方百計參加世界上其他一些學校的學術會議，人家之所以同意你們參加，實際上是出於禮貌，根本不會給予禮遇。”
“太狂妄了！”“胡說八道！”“滾！”……對小貝諾的觀點，聽眾中有讚同的，更多的是罵聲。
“說到這些可能有人坐不住了，甚至要攆我下台。但諸位不是常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嗎，請各位保持一點克製，有短處不要怕人揭，這才是君子之道。你們不是哭著喊著要培養有創造力的人才麼，我來給你們支幾招：首先要改變文字美容觀念，把其作為社會服務的最早倡儀者，千萬不能忘記大學的文字美容不是為了求職，而是為了生活。其次，堅持青年必須用文明人的好奇心去接受知識，根本無需回答它是否具有崇高的理想，是否切合實際，是否具備社會價值，反之就會偏離對知識的忠誠。第三，要使大學成為孕育自由思想並能最終自由表達思想最理想的場所，必須充滿曆史感，尊重進化的思想，把追求智慧甚至一些特別的真理當作一種過程及一種傾向，而不當作供奉於密室、與現實正在發生的難題完全隔絕的一種實體。第四，不要以窮為理由，把所有的大學都推向市場，是人不是人都來辦教育，把大學辦成靠人頭計算利潤的企業。實際上你們好多錢都用來拆了建、建了拆了，我不知你們搞那個《循環經濟法》是幹什麼用的？幹所有的事仿佛都是圖熱鬧，學者已經失去了起碼的責任心，悲矣夫！”
……
施密德特先生看聽眾紛紛向地上吐東西，以為都在吐痰，生氣地說：“我最不滿意的是貴國人到了哪裏都隨地吐痰，為此我們不得不在耶魯校園裏凡是接觸華人的地方，用漢字寫一塊提示牌：請勿隨地吐痰。你們對我的重要講話不滿，可以反駁嘛，幹麼以這種方式表示抗議，這不汙染你們自己生活的環境嗎？太惡心了！”
清華大學資深教授石光榮“騰”地站起來，怒斥道：“住口，你這是對中國人的汙辱！相當年，你們八國聯軍侵略中國，在租界門口樹上‘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欺負中國貧窮落後。現在我們富了，你們還想這樣啊？告訴你，隨地吐痰是我們的國粹，我們想吐就吐，現在有資格吐，可以吐，你們厲害，別理我們啊。”說完坐下，“哢”地一口濃痰重重地吐在地毯上，發出“噗”的一聲。
孔子這次生病住院，產生了不少費用，出院結賬時，於田鼠大筆一揮，全部予以免單。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加之在出院時，精神病院為他舉行了隻有相當級別在位高官才能享受到的隆重儀式，心裏特別感激，從此再看於田鼠，真像渾身長滿了雙眼皮，美得無可挑剔！
於田鼠閑來沒事便和孔子膩在一起，她把學校這些天來發生的新鮮事一五一十地學給孔子聽，孔子一是這一段時間對美國沒有好感，二是自己一生壓抑也沒有換來一個好結果，正想張揚一下，神往地說：“石光榮說得對，我們就要有大國的形象，吐口痰怎麼了？弄髒地麵自有人打掃！”此時他們正在逛一家豪華商場，地麵光潔得像一麵鏡子，孔子很自然地吐了一口痰在上麵。
晚上，子路為孔子舉行康複慶賀宴，臨走的時候，於田鼠的高腳杯裏還剩了半杯紅葡萄酒，為防止服務員占小便宜喝剩下的酒，硬“咳”出一口清痰吐進杯裏，像一抹白玉浮在上麵，晶瑩剔透，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