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著,甄十娘不覺間已帶著武哥文哥進了屋。
“小姐去哪了?”滿頭大汗的喜鵲正要出去,瞧見他們回來,快步迎了上來,“奴婢正要去找您呢。”
“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快?”見到喜鵲,甄十娘眼前一亮,“阿膠賣了多少,帳都收回來了?”
喜鵲一臉喜氣,“全賣光了,李掌櫃直說不夠賣的,問小姐能不能再多熬些?”掏出一塊碎銀和幾串銅錢遞過去,“小姐的阿膠一共賣了二十兩六錢銀子,奴婢又給您抓了三副湯藥,收了五張驢皮、十斤黃酒、十斤冰糖、五斤香油……”搬手指一樣一樣算著,“一共花了十六兩八錢,還剩三兩八,都在這兒了……”
湯藥是甄十娘吃的,驢皮黃酒等是熬製阿膠用的。
自從被打發到這兒,甄十娘便沒得過沈家的一分例銀,兩年前,她典當了最後一件嫁妝,生活就開始捉襟見肘,不說她長年吃藥,單說這五六口人吃飯都成問題,眼見沈家老宅的那兩畝荷塘不夠糊口,甄十娘就想起了前世的行業,好在她因自己需要,偶而也熬些阿膠自用,於是,就熬了一鍋阿膠拿到鎮上去試賣。
可想而知,她一個女人家,又名不見經傳,誰信她會熬阿膠?
一開始各大藥堂都不肯替她賣,湊巧有一天,她正在瑞祥藥鋪哀求大掌櫃李齊幫她賣阿膠,碰上坐診大夫馮喜誤把一例外感傷寒診成了熱證被病人找上門來。
當時馮喜診得病人目赤,口燥,脈數,都是熱證典型表象,他也沒多想就開了承氣湯,誰知病人服藥後病情突然加重,奄奄一息地被家屬抬著找上門來,藥堂門口人越圍越多,眼見就要砸了牌子,最後還是甄十娘瞧出了病因:
雖說數脈是熱證,遲脈是寒證,但這並不絕對,偶爾也有脈病相反的時候,那個患者就是典型的陰盛隔陽於外,通俗一點說就是他體內陰氣太盛,把虛弱的陽氣都給擠到外表來了,看上去才會麵赤、口燥,一副大熱之像,實際卻是大寒之證,她當即果斷地用了幹薑附子等大熱之藥。
果然,病人發了一身透汗,幾天功夫就好利索了。
替瑞祥藥鋪解了圍,掌櫃李齊感激之下,才同意讓她把阿膠放在祥瑞藥鋪裏,他幫著賣個試試。
剛開始熬一鍋阿膠要賣上幾個月,好在李齊也信了她的醫術,偶爾遇到馮喜有事兒或有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都會找她去幫忙,賺些銀子維持生活。
誰知,一來二去,她竟也小有名氣了,現在一鍋阿膠用不上半個月就賣光了,就像這一鍋,她記得好像才送去五六天,因要采收蓮藕了,需要雇短工用銀子,她一早才讓喜鵲去祥瑞藥鋪找李齊看看能不能先給結些銀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