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毒誓(2 / 2)

“好!”黑暗中, 他舉起右手,“我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讓你們母子分開,否則就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甄十娘身體一輕。

感覺懷裏人的輕鬆,沈鍾磬手不自覺摸向甄十娘小腹。

就是這裏,曾經孕育了一雙生命。

真是奇跡,她這麼嬌弱的一個人,竟然能養育出那麼淘氣活潑的一對寶貝,可惜,她懷孕的時候他沒在跟前,沒能看到文哥武哥成長過程。

若是她沒病該有多好,他們再要一個,這次要個女兒,從懷孕到生產他會一刻也不離開她,像寶貝一樣把她捧在手裏,和她一起感受這其中的喜怒哀樂,親眼看著她神奇地給他變出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兒來……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了。

想起甄十娘的病,沈鍾磬心又絲絲撓撓地疼起來。

甄十娘卻是一僵,渾身的汗毛立了起來。

發現她的變化,沈鍾磬暗暗歎了口氣,不著痕跡地收回手,隻輕輕摟著她,“……你的病就是生文哥武哥時坐下的?” 聲音地帶著股滿滿的自責。

空有一身神技,她卻鬧成這樣。

當初她是沒錢治病啊。

想起第一次在祖宅過夜時,她竟窮的連床多餘的被都沒有,沈鍾磬直感覺心像刀剜一樣。

若這五年,他稍稍能來看看她,那怕早點發現楚欣怡竟斷了她的月供,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吧?

“……我已經算是幸運了,連穩婆都說我能活下來是奇跡。”聽出沈鍾磬的自責,甄十娘調侃道,“禍害一千年,看來連閻王爺都知道,我曾經太惡毒了,不肯收留我。”

既然決定放開了,她也沒有必要再抱著根本沒有記憶的過去不撒手,引著他內疚自責,甄十娘語氣輕鬆豁達。

卻忘了,五年前他把她攆入祖宅的那一夜,就曾嘲諷過她,說她太惡毒,連閻王爺都不收。

屋子瞬間沉寂下來。

又哪說錯了?

感覺沈鍾磬身子發僵,甄十娘有些莫名其妙,索性轉了話題,“……這鎮上的風俗,都喜歡叫爹,文哥武哥一定是聽慣了別人那麼叫,才不肯叫父親,你別介意,妾慢慢引導他們。”對於無論自己怎麼引導,簡武簡文就是不叫“父親”甄十娘感到十分頭疼。

聽顧彥浦的暗示,回歸將軍府後,這兩孩子是要給太子伴讀的,相信沈鍾磬心裏也有數,到時帶著這麼一口土話,他一定會覺得很沒麵子吧?

提到兒子,沈鍾磬眼睛又亮起來,“我喜歡聽他們叫 ‘爹’。”又道,“我也是在梧桐鎮長大的,從小就叫慣了爹、娘”叫父親、母親太刻板,他覺得一點也不親密,“是這以後常行走官場,我才被迫改了口,二弟到現在都一直叫娘呢,沒人的時候我也叫……”聲音戛然而止。

沈鍾磬恍然發現,這以後不管老夫人身邊有人沒人,他已經好久沒有叫過“娘”了,好像……叫不出來了。

見沈鍾磬不介意,甄十娘就放下心來,又好奇地問,“……你也是在梧桐鎮長大的?”

“是啊,從我祖爺爺起就住這裏,是我後來中了狀元,萬歲賞了府邸,才舉家搬到了上京,把這兒租了出去,四年前父親去世後,唯一的二叔就隨我的軍隊去南方做糧食生意了,人丁也不興旺,我還有一個表弟,兩個表妹,一直隨二叔定居在南方,替我打理那麵的產業。”

一邊說著,沈鍾磬很奇怪,他們大婚時她就知道他在梧桐鎮長大啊,她當初就為此還罵老夫人是個無知村婦呢,氣的老夫人硬逼他抬回了大姨娘楊嵐,合八字、過禮,下聘僅用了兩天,全是他母親一手操辦,半個月後就抬進了門……怎麼聽語氣她好似竟然不知道?

是忘了……還是什麼?

“……梧桐鎮的人怎麼都不認識你?”背對著沈鍾磬,甄十娘沒看到他臉上奇怪的表情。

“……我十歲就跟師父出外雲遊了,對大周地理這麼熟全得益於此,直到十六歲才奉師命回來考狀元,那時也是住在蕭大哥家裏,很少回梧桐鎮。”沈鍾磬解釋道,“這裏人能認識二弟,他就一直在母親身邊長大。”歎了口氣,“……這一生我能有如此成就全是師父的知遇之恩,連和蕭大哥結拜也是師父的引薦。”

若不是師父推薦,僅以布衣之身,即便武功再高,當年他也未必能闖進決賽,未必能結識蕭煜這些人,從而巧遇還是太子的當今萬歲,結下亦君亦友的兄弟情意。

這就是所謂的機緣造化吧,想起過去種種,沈鍾磬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