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去豐穀大營遮掩,沈鍾磬直接來了梧桐鎮,也沒進祖宅,他首先就來到霸王居。
“……爹!”正課間休息蹲在院裏逗狗玩的簡武簡文一瞧見他就雙雙撲了上來。
已長到半人高的小黑目露凶光麵色猙獰地朝沈鍾磬發出一陣嘶吼。
沈鍾磬皺皺眉,剛要暴喝,簡武回頭叫道,“小黑,他是我爹,不許咬,快回窩去。”小黑瞬間柔順下來,轉回頭慢悠悠地跑回西院窩裏,專門喂狗的小丫鬟快步上前關上了西角門。
小黑不是一般的狗,這以後越大麵相越凶惡,驟看上就像一隻惡鬼,怕它嚇到人,甄十娘專門把它隔到西院裏,平日也不準簡武帶它出來嚇人,直到今天,沈鍾磬才看到它。
見它竟然能聽懂人話,這麼通靈性,沈鍾磬好奇地看了過去。
“……爹怎麼才來!”簡文簡武伸著胳膊、掂著腳爭著讓沈鍾磬抱。
收回目光,沈鍾磬彎腰把兩個兒子雙雙抱起來,左右瞧瞧,“我送來的刀劍收到了,喜歡嗎?”
“早就收到了,喜歡!”簡武簡文異口同聲說道,想起什麼,簡武趴在沈鍾磬耳邊壓低了聲音,“……上次我們玩鐵劍的事兒被娘知道了。”
沈鍾磬一激靈,“……娘打你們了嗎?”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兒子, “打哪了,疼不疼?”
“沒有……”簡武搖搖頭,“娘氣壞了,罰我們站了一柱香。”好心提醒道,“爹也快去跟娘認錯吧。”
沈鍾磬囧的臉色發紅,“又沒做錯,堂堂大男人憑什麼去跟女人認錯!”
簡武簡文就吐吐舌頭,相互做了個鬼臉。
瞧見顧彥浦出來,兩人忙從沈鍾磬身上爬下來,“先生要講課了,爹先去前院等,下了課我們就回去。”
沈鍾磬點點頭,和顧彥浦打了招呼,又囑咐兩人好好學,這才帶人去了祖宅。
嘴上說的硬氣,到底見不得甄十娘恍如回到他們最初複合時的溫淡疏離,沒人的時候,沈鍾磬就主動解釋,“……孩子央求的可憐,我守在邊上也不會出什麼事兒,就領著玩了一會兒,當天晚上就讓他們收了。”
見沈鍾磬主動說出來,甄十娘心裏的氣小了不少,她想了想,溫婉地說道,“……教育孩子,最忌父母意見不統一,一個責打一個縱容,這樣會讓孩子無所適從,學會口是心非的。”認真看著沈鍾磬,“今兒即說開了,我們就約定一下,以後妾也好,將軍也好,一個人出麵管教了,另一個即便不滿,當著孩子的麵也不能指責對方,事後我們可以再私下裏商討,不對的地方再想法彌補就是。”溫淡的語氣隱隱透著股剛斷。
不是不知道含蓄,和沈鍾磬相處的越久,甄十娘發現,和這煞星溝通,她還是直來直去告訴他自己想要什麼是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
學別的女人含蓄溫婉,凡事隻說三分,等著他去猜自己的心思,猜自己想要什麼,那還不如回去等鐵樹開花。
這煞星對女人心思是從來不會顧忌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父母要統一思想,統一步調吧?
這和他帶兵打仗一個道理,部隊中隻能有一個發號施令的將軍,否則,大家都說了算又意見不統一,很容易讓士兵無所適從,最後導致政令不通,整個部隊都會失去戰鬥力。
可是,這個家裏,要說那個發號施令的人應該是他啊,怎麼能兩頭大、相互商量呢?
軍營裏有那麼多參謀,也沒這規矩啊。
聽懂了甄十娘的意思,沈鍾磬卻有些猶豫,不知自己該不該提醒甄十娘,他才是一家之主。
他覺的,他有些太縱容她了!
見他遲疑不語,甄十娘就歎了口氣,“文哥武哥是妾一手帶大,他們勝過了妾的生命。”
一句話讓沈鍾磬想起甄十娘為這兩個孩子吃盡了苦、甚至差點送了命,剛硬起來的心瞬間軟了下來,“……我知道了。”心裏安慰自己,“這不是縱容,她身體不好,我是害怕她氣壞了。”
見甄十娘又有說有笑地和自己親近起來,沈鍾磬心裏最後一絲因大家長權利被人奪走了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他招呼丫鬟端進自己帶來的各色糕點,親自打開一盒遞給甄十娘,“……這是母親壽辰沈妃娘娘送的,都是宮廷禦製的,母親特意讓我給你帶來嚐嚐。”
甄十娘就眨眨眼。
老夫人能特意給她送糕點?
還不如說昨天太陽是打西麵出來的更靠譜!
瞧見沈鍾磬目光躲閃,不敢看自己,甄十娘就暗暗歎息一聲。
這傻孩子,她和老夫人之間,根本就不是他這麼哄一哄,騙一騙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