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著一個人長了好幾個腦袋的模樣,繞是沈鍾磬殺伐果斷,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當時接生的穩婆、當值的太醫和伺候的宮女都被滅了口,具體誰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病。”一抬頭,瞧見甄十娘眉頭緊鎖,伸手就去捋,“……別想這些了,睡吧。”
他最不忍看到她皺眉的模樣。
“難怪都說那裏風水不好。”甄十娘若有所思地嘟囔了句。
沈鍾磬怔住。
隨即說道,“你別擔心,我早就找欽天監看了,說我身上煞氣重,能鎮住。”他摟了甄十娘過來,“我征戰南北殺人如麻,連妖魔鬼怪也怕我,那天帶你進宮,欽天監也看了你的麵相,說你麵色慈善溫寧,身上天生有股可以消弭暴戾的祥和之氣,我們倆珠聯璧合,絕對能鎮住那個地方。”
珠聯璧合?
他這是誇耀自己呢,瞧見沈鍾磬目光如十幾歲的青澀少年般亮晶晶的,甄十娘撇撇嘴。
“尤其你買那塊地是為了開醫館,行濟世救人之事,是積善積德的大好事,欽天監還說,若能在那開起來醫館,說不定整個上京城的氣運都被你改了呢。”沈鍾磬嗬嗬笑道,“今天萬歲還勸我呢,讓我答應幫你出銀子開醫館,把那個府邸買過來。”聲音低迷下來,“你就要了那個地方吧,我也算對萬歲有個交代。”
難怪她那日去慈寧宮,太後二話不說就讓香桃帶了她去找長寧公主,原來萬歲和太後都想讓她買那個地方!
甄十娘目光如午夜寒星般耀眼,“……那我們讓萬歲出麵說服長寧公主!”
“你啊……”沈鍾磬寵溺地瞪了她一眼,“比蕭煜還詭詐。”歎了口氣,“就長寧這一個同胞妹妹,又命運多舛的,萬歲也不好幹預這些,不過……”他話題一轉,“萬歲說可以先從國庫預支十萬兩,以後從我薪俸和賞銀中扣。”沈鍾磬不缺銀子,可也不敢在萬歲跟前炫富,畢竟他薪俸是有數的,於是,萬歲勸他時,他索性就說他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跟萬歲哭窮。
“不行,不行!”甄十娘頭搖的像撥浪鼓,“那全世界不都知道這個醫館是你拿銀子開的了?”
那她還忙活個啥勁!
一抬頭瞧見沈鍾磬神色黯下來,心裏一陣不忍,又放柔了聲音商量道,“……按欽天監的意思,這個府邸除了我們,也沒人敢買而且能買的起,當初長寧公主肯十一萬兩處置大約就是因為這個了。”話題一轉,“我們不如將計就計,我明兒就讓竇璋把五城兵馬司旁邊那塊地訂下來,見我們死心了,長寧公主說不定就鬆口了……”嘻嘻笑道,“她若能鬆口最好,五城兵馬司那塊地就留著我將來開醫學院,若不鬆口,我們就把醫館開在那,待明年開春將軍在城郊幫我找一塊地,咱們自己建!”雖然大興土木重新建一所醫館耗時耗力,她未必能等到,但這樣一運作,待這麵建成了,那麵她的回春醫館也已經在上京城闖出了名!
隻不過要搬一次家,隻要廣告做好了,這事也不是完全行不通。
越想越覺得可行,甄十娘目光閃閃地看著沈鍾磬,“你趁明天就回了萬歲,就說我已經把醫館的選址定下了,那裏才要三萬八,便宜!”
想讓她幫著改國運?
那好啊,萬歲先說服他親妹妹賤價賣了那塊地才行!
先借銀子給他們?
看著是幫了他們大忙,實則這銀子還不是進了他們老李家的腰包?
以後還不是要她和沈鍾磬兩口子做牛做馬地償還?
這和前世那些房奴有什麼區別?
沈鍾磬耿直,看不出萬歲的算計,她可不傻。
沈鍾磬倒覺得甄十娘太算計,但見她難得高興,仔細想一想,她這主意也不錯,他一直也有在郊區買地,讓她隨心所欲自己建的想法,隻這個規劃耗時太長,才一直沒說,這樣也好,就伸手刮了刮甄十娘鼻子,“你個小磨人精!”
甄十娘微微地笑。
兩腮發紅,恍然落日餘暉下渲染了半邊天的晚霞。
沈鍾磬頓時癡在了那,忍不住俯身就吻了下去。
突然被襲上了唇,甄十娘心撲撲一陣亂跳,下意識地用力一推,原就喝了些酒,又是突然興起,沈鍾磬沒坐穩,半個身子掉到地上,單手撐著地好歹沒摔著。
甄十娘也嚇了一跳,待見沈鍾磬臉色漲紅地爬上來,眼底隱隱有抹受傷的黯然,心又一陣不舍,嬌顛道,“……滿身的酒氣。”
隻是嫌他身上有酒氣?
沈鍾磬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甄十娘心裏一輕。
怕他喝了酒再胡鬧,甄十娘就講起沈忠信喜歡上小縣主的事情,“……二弟到底沒有功名,我們又是一代而富的人家,沒有家世底蘊,怕被南郡王一口回絕,妾一直沒敢答應二弟,想著跟將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