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王妃麵色訕訕,“……你放心,你小叔我見過,一表的人才,哪天我給介紹個更好的。”
關鍵是沈忠信喜歡!
甄十娘苦笑。
親自把謹王妃送到垂花門,甄十娘還有些不死心,仗著沈鍾磬和謹王關係深厚,謹王妃為人也豁達,又追問道,“……二弟是真心傾慕小縣主,王妃好歹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是嫌我們家世不夠呢,還是因為二弟沒有功名?”若說是因為後位之爭政治原因,從西北屯糧的事一爆發,南郡王爺就等於站在了他們這麵,將軍府和郡王府聯不聯姻,南郡王爺都已經得罪了鄭閣老,以他的聰明,不應該在這上麵死擰才是。
再等兩年,就是沒把話說死。
若能知道原因,他們這麵也可以補償。
看著沈忠信這些日子情竇初開的少年般圍在她身邊嫂子長嫂子短的,她是真不忍心這門親事就這麼黃了。
謹王妃就歎了口氣,“南郡王妃是我親嬸娘,早知道她就這一個女兒,寶貝的什麼似的,找女婿不挑家世背景功名富貴,隻求對方能一心一意對小縣主,我才敢答應了你。”瞧瞧左右丫鬟們都遠遠地落在後麵,壓倒了聲音,“她是怕了你那個婆婆,對你百般刁難不說,都敢上午門前擊鼓告親兒子,把親兒子送進了死牢,擔心小縣主進門後還不知受都少氣呢,人家好歹是個郡王,可經不起老夫人上午門去擊鼓敗壞名聲。”
因老夫人兩次午門擊鼓,她刁難甄十娘逼沈鍾磬休妻的事傳遍了上京城,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人能有甄十娘這樣的氣度心胸,為了兒子,生生地把這一切都默默承受了!
甄十娘臉色發白。
的確,若她可以選擇,無論她和沈鍾磬之間有沒有愛,單憑他這個極品老娘,她都不會嫁給他!
直看著王妃上了馬車,甄十娘才幽幽歎息一聲,一轉身,不由站住。
沈忠信正靜靜地站在影壁牆邊,深秋飛舞的枯葉飄落在月白色的長衫上,有股說不出的清冷,落寞。
剛剛王妃的話他全聽到了!
甄十娘身子震了下,隨即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有這樣一個母親,不僅是沈鍾磬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為了促成這樁姻緣,她是真的盡力了,是他和小縣主沒緣份,誰也幫不了他,這個坎,隻有他自己慢慢地跨過去。
“……竟然因為我擊鼓告了將軍,就不肯將女兒嫁進來?”老夫人震驚的睜大了眼。
“嘉蘭親口說的……”戰戰兢兢的紅桑有股要哭的衝動,可麵對老夫人凜冽的目光,卻一句謊話也不敢說,“夫人不死心,到了垂花門還追問謹王妃,小縣主為什麼看不上我們二爺,被逼的沒法,謹王妃說了實話……”把謹王妃的話學了一遍,“怕把女兒嫁過來後,你因不滿意再跑去擊鼓告狀逼二爺休了,鬧的滿城風雨的丟人,才一口回絕了。”
“怎麼會?”老夫人目光有些傻,“求都求不來,我怎麼會不滿意她?”喃喃地嘟囔道,“我擊鼓是因為那賤人敗壞了門風啊!”
這怎麼能一樣?
以女子之身行醫問藥,甄十娘那麼敗壞了將軍府的門風,現在她不也容下了那個賤人?
她這心胸還不夠寬嗎?
南郡王爺怎麼會以為她容不下小縣主?
喜歡都來不及,她又怎麼會容不下?
這才剛提親呢,她就已經幫她把中饋奪了來,而且已經開始翻箱倒櫃把陳列多年的寶貝都找出來準備送給小兒媳婦了……怎麼竟會這樣?
老夫人目光直直的。
突然,她一把推開炕邊的茶杯茶碗,幾下爬到炕邊就要穿鞋下地,“不行,我得去找南郡王爺說說,我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會虐待他女兒……”早忘了讓丫鬟伺候,嘴裏嘟嘟囔囔的,眼睛四處找鞋穿,茶杯茶碗叮叮咚咚地滾出老遠,摔在地上,茶水流了滿炕滿地,衣服濕透了大半麵,老夫人卻全然不覺,隻一味地嘟囔著……
嚇得紫月一把抱著老夫人,“您千萬別衝動。”見老夫人傻傻地看過來,紫月放緩了聲音,輕柔哄道,“說親哪有一次就成的,人家好歹也是個縣主,身份在哪,怎麼能一說就成,總得我們一求再求給足了麵子,才肯答應。”
“真的?”老夫人眼裏有了一絲光彩,“我們再去求就能成?”掙脫紫月就要下地,“我立即就再去求,給足他們麵子,也正好把這件事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