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勒王身後眾侍衛騰地站起來。
葛勒王微笑著擺擺手,“……不用管,他們想找死就成全他們!”
“王爺說的是,正好一勺燴了!”謀士路全陰冷一笑,“也省得……”話沒說完,他睜大了眼,“天,他……他……”手指著古陣說不出話。
葛勒王已經騰地站起來。
大睜著眼睛,見鬼似的看著前麵。
聽到驚呼聲,垂立在葛勒身後的眾大臣也紛紛翹首向前望去。
隻見剛剛還霧瘴重重的陣裏,不知什時候,霧氣已漸漸散去,全沒有想象中的溝壑叢林,陣門裏一馬平川的廣場上,不過是一座座低矮無奇的小土包、大石堆而已,其間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血淋淋的屍體,而正中一座三丈高的城牆上,一杆衝天的大旗已被人攔腰砍斷。
渾身浴血的沈鍾磬正手握大旗,策馬從石堆中緩緩走來,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身上,有股氣吞山河的豪邁。
“將軍!”催奔到陣門的魏武石虎等人激動的聲音發顫。
沈鍾磬手舉大旗朝眾人搖了搖,陣門口傳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怎麼會?”
“……怎麼會?”
他怎麼會破了這古陣?
這可是他葛勒傳承百年的古陣啊!
眼看著魏武等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沈鍾磬朝這麵走來,葛勒依然不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
“傳說這沈將軍天資聰明,對地理尤其敏感,是天生學陣的材料,他師父武穆老人最擅的就是各種陣法……”路全垂足頓胸,“……看來竟都是真的,難怪大周以一群南蠻矮人就敢生出統一三國的狼子野心,有他在,事無不成矣。”
聽了路全的話,眼睜睜看著自家傳承百年的奇陣就這麼被毀於一旦,葛勒王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殺意,“來人!”他低喝一聲,正要傳令調兵圍殺沈鍾磬一眾,有侍衛神色慌張地跑過來,貼了葛勒王的耳朵低聲回稟,“……葛巴將軍傳來消息,昨夜子時,沈將軍的二十萬大軍已悄悄壓至部落邊境。”
葛勒身子一震,“他要幹什麼?”
話問出口,他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還能幹什麼?
他單人獨騎挑了自己的百年古陣,如今看著他們隻有五百人,自己這麵若稍有異動,他一聲令下,二十萬大軍頃刻間就能殺到他的王庭,而自己這麵的古陣已破,再無憑仗,豈不是任人宰割?
說是南人矮小懦弱,他葛勒的勇士個個以一當十,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啊,葛勒隻是個小小的部落,勇士不足幾萬,他的二十萬大軍一走一過,豈不是……蝗蟲過境……一瞬間,葛勒臉色死人般的灰白。
他有些後悔,和大周一向交好,早就知道大周的這位少年將軍難惹,他何苦貪圖燕國那點小利而自毀聯盟呢。
現在,補救還來得急嗎?
“沈將軍過來了。”正緊張思索著,有侍衛在耳邊低聲提醒道。
葛勒王一哆嗦。
抬頭怔怔地看著前麵煞氣騰騰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沈鍾磬,好一會兒,葛勒王才堆出滿臉笑容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
那恭維的神色,全無昨日接風宴上的凜凜氣勢。
而燕國皇帝正震驚於袁丞相的奏稟。
“……他竟然一人一騎單槍匹馬破了葛勒的百年古陣?”
“迫於沈鍾磬的強勢,葛勒王已經撕毀和我們的聯盟,按原價供應了大周一萬匹種馬,又另派了一百名馴馬師前往大周。”袁丞相應聲道。
“這個沈鍾磬,真有那麼厲害?”燕帝一把將奏章扣在龍案上。
“……他比傳說中更勇武!”袁丞相歎了口氣,“臣原以為他隻是匹夫之勇,如今看來此人有勇有謀,排兵布陣不亞於當年的鎮國公徐博,萬歲萬萬不可小覷此人。”
“萬歲……”張閣老邁步出列,“自收服夷越以來,大周國力驟增,兩年來大周變革內政,大肆鼓勵農耕,減免稅賦,甚至還學我們北人允許女子改嫁,從商、從醫……”張閣老抬頭看著萬歲,“兩年來磨兵礪馬,大周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大周了!”
而縱觀自己國家,仰仗大周沒有騎兵,不懂馬性,南人又身材矮小不如北人強悍,從沒把大周放在眼裏,幾年來一直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舉國一片奢靡之音,果真打起仗來,哪還有可用之兵,“萬歲……”他沉痛地叫了一聲,“……大周如今又大開馬市,馴養騎兵,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愛卿想要朕怎樣?”心裏一陣煩躁,燕帝一拍桌案,“愛卿說大周開馬市有野心,讓朕派人離間鄭閣老阻止馬市,如今又讓朕送出燕國國寶屈尊與葛勒部落結盟,朕都照著做了,你還讓朕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