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說過的,一切都要有證據,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是最好的證據。是製鹽的方子?交易憑證?還是來往的書信?盡管我現在失去內力,但好歹對其背後一係列的過程有了了解。況且你現在就在這兒,東衛閣暫且還沒有翻山越嶺過來找人。這些東西再重要,也一定會在丁氏祠堂裏保管著,隻要時間充裕,想必我倆就足夠將這些證據弄到手。”有一種鋪成而來的血色在餘莫卿眼裏散開,那種濃烈的感情並非怨恨,而且對太子罪行的審視,“可是阿夜,我發現這些證據根本無法揭發太子更大的罪行……”
“就是你剛才說的,太子以一個村的村民的賭注,並危及乾城百姓的事是嗎?這些難道都和製鹽有關?”永夜對餘莫卿剛才的話並不是沒有推敲,而是在等著餘莫卿的解釋。
餘莫卿點了一頭,將這幾日聽到的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永夜。尤其是說到丁氏兄弟將幹屍身上的腐敗物摻進鹽裏,又奉命將重金屬摻入下水道,經河流彙入護城河禍及乾城百姓,她眼裏不自覺吐露著對太子惡行的嘲諷。再到製鹽的後果就是丁山村村民自己身上的疾病。以及導致丁氏祠堂以此誘導全村的女性自願成為丁氏祠堂裏最下等的奴婢,並淪為生育工具。又公開誘騙無辜少女成為他們口中所謂的“聖女”,而所謂的“聖祭”也不過是用以實施人體種子的移植。
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如果不是餘莫卿身陷其中,她可能就不會明白這是一種怎樣令人發指的罪行。
餘莫卿雖細眉微蹙,但是眼裏卻閃著一種勝利在望的喜悅:“阿夜,我知道,其實隻要弄到製鹽和販賣私鹽的所有記錄便能揭發太子罪行。可是如果我們能得到這些女侍對暴行的控訴和證明,我們就能將太子的罪行公諸於眾,讓他受盡世人唾棄,這樣一來,我們就都有機會扳倒太子了。”
永夜聽完餘莫卿的話,眼神複雜起來,不禁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卿兒,這一次,你究竟是為了拿到對太子不利的證據,還是想救那些女侍?”
餘莫卿對上那道詢問的視線,眼中充滿了堅定:“阿夜,你說過,人要為自己而活。如果沒有目標,那便是行屍走肉。我以為太子對我狠心,是因為我對他尚有威脅,正好借我之手鏟除異己。可我錯了,我根本就不是例外。他的狠心,是對天下蒼生的蔑視,是對他人生命的無視,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占據高位……這一次,是為救那些女侍,也是為扳倒太子,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你,也是為二皇子……”
餘莫卿的確是這樣想的,如果她能扳倒太子,那麼當初她在獵場上就應該絕地奮起,直接擊殺太子。可隨著她入世漸深,尤其是跟在永夜身後,她才知道太子之惡毒。這樣的人一日所在,她回京的路途便可謂遙遠。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希望有比彈劾書更加有利的證據,來證明太子對自己的傷害。可是放眼塵世,原來太子毒害的並不止她一人,還有她身後那些比她更加弱小,更加無能為力的人,那些飽受摧殘卻又無力反抗的人。她更加能明白永夜在其位而能做到的,無非是解救這些水火中的人們。
“看來此行卿兒收獲不小,連對我說的都這麼深奧起來了……”永夜勾唇一笑,墨眸中閃耀點點星辰,他看到眼前人身上一層鋪天蓋地的光華,他心中隱約感到,這樣的光華將來必定大放異彩。
“以往都是你在教我,如今我出師了……”餘莫卿不禁和他調侃起來,她抬眸看去,永夜的眼裏閃著異樣神色,“我倒好奇,明明我是想著法子改變自己的容貌,免得別人認出來,你今日是如何識的我的?”其實餘莫卿自己也納悶,明明她覺得自己偽裝的還不錯,怎麼永夜一下就認出了她,還及時出現在她麵前帶她離開?
看了餘莫卿一會兒,永夜才緩緩回答她:“你的眼睛。”
“眼睛?”餘莫卿挑眉,她倒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這麼好認起來了。
永夜不自覺笑了一聲:“卿兒的那雙眼睛獨一無二,我就算閉著眼也能認出來。”
“你閉著眼也能認出來?”餘莫卿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