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莫卿措辭不遜,又因為有過當初在獵場控訴太子的經曆,如今指控惠妃時的熟練程度自然更上一層,並且因為這次的證據比以往充分,又是她親自把關收集,所以底氣也更足。當她將大段提前準備好的措辭說完,群臣中幾個與惠妃關係很是密切的人已經臉色煞白,並且她注意到,惠妃母族中幾個重臣已然忍不住耳語起來。
“綜上所訴,惠妃亂謀之局已定,以諸位大人作證,屬下懇請聖上定奪,擇日公審,早日定罪。”餘莫卿說完,又轉身麵向龍椅上那個男人行了一禮,語氣很是決絕。
而餘莫卿話音剛落,群臣中便發出了質問聲:“敢問暗主大人,又有什麼資格直接請願審查?向來刑事一貫交由刑部審理,暗主隻是為聖上為調查之命,又有何資格如此定奪惠妃娘娘?萬一同為空穴來風,暗主如何同日而語?”
一個人的話隻是一塊石頭,卻激起了千層浪花,將朝臣中原本畏畏縮縮的微弱力量幻化為鋪天蓋地的汪洋,統統襲向餘莫卿。
“對啊,暗主大人一心調查,想來卻也並非光明正大,可如果惠妃娘娘有此舉,我等於朝堂多日,為何沒有發現此番?再者太子之事在前,為何暗主當時不公布,卻在如今自己一出牢後便供出惠妃娘娘的罪責?可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就是,暗主大人前於太子之事身受困局,如今指證惠妃娘娘,微臣等任務,倒並非絕妙,其中心思,聖上可有仔細勘察?以暗主一人之言定奪,未免偏頗……”
“再說,惠妃娘娘幾年來於後宮建樹豐厚,當年便有皇貴妃殊榮,又怎會做出如此亂謀之事?娘娘千金之軀,又常年掌管六宮,定是有人心有不順,暗中陷害,暗主大人沒有證據,可莫要再金鑾殿上胡說八道!”
“還請暗主大人注意身份!”
“還請暗主注意場合,可莫要說出一些令大家都難堪的事來……”
“聖上明鑒,還請聖上重新下旨,以公正調查,公布於眾,好讓微臣等知曉實情,惠妃娘娘定是被奸人所害的!”
“聖上明鑒,莫要以暗主之言為則,免以偏頗之鑒。”
此起彼伏的請願將餘莫卿的話隱沒,將剛才餘莫卿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全部駁斥回去,絲毫不將她剛才論證放在心上,隻一味抨擊餘莫卿。
餘莫卿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太子陷害她時那般的景象,這些倒戈一方的人統統將她視為眼中釘,她隻能被打壓,被欺瞞,被掩蓋。而那些真相,隻不過是眾人眼裏並不重要的浮雲,隻要他們的地位和身份重要,而她隻能是那個犧牲品。
她更知道,恰好有關定罪惠妃的話聖武帝是根本不會親自說出口的,再說朝堂上多少是當年聖武帝迎娶惠妃時倒戈一方的臣子,一旦惠妃落馬,這些人對聖武帝來說絕對是無法忽視的威脅。可聖武帝這般精明,又怎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中?所以話是從餘莫卿口中說出的,被質問的也隻會是她餘莫卿。
她並沒有回頭看向那些質問她的臣子,因為她同樣知曉,這些人也不過是站在惠妃一方的人,並且膽小如鼠,他們跟著惠妃幹了什麼瞞著聖武帝的話,先前餘莫卿移空三皇子一方與自己有過來往的事,除了那些過分行事,慘無人道的人,那些曾經跟著太子卻並無太多違亂之人則留了一條狗命。隻是這群人中卻還有一部分人事從惠妃,太子被抓,他們隻不過是漏網之魚,想來心中肯定抱有僥幸。而太子無力回天,惠妃還在宮中立足,如今若是連惠妃也落馬,那這群人肯定無一生還,自然想垂死掙紮一番,雖不知餘莫卿掌握了多少證據,但一旦發現餘莫卿的把柄,定會一直掛在嘴邊,為惠妃的“清白”據理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