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莫卿仍舊扶著那宮人,嬌豔的臉龐在燈火下優柔得令人憐惜,周遭懷疑不斷,她亦是看著侍衛的方向,擔心被發現端倪。
突河的疑聲並沒有緊迫相逼的意思,反倒盯著侍衛的眼神卻期待起來。
“千真萬確!”那侍衛誠惶誠恐,又磕頭回道,“隻是……”
“隻是什麼?既沒有實證相佐,如何信服?”紮哈的語氣卻並不舒緩,盡管他的臉上仍保持著謙和,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皮底下。
“說。”見侍衛有所遲疑,自然避不開人雲亦雲,突河畢竟一國之主的臉麵擺在麵前,又有攝政王的扶攜,他知曉開脫不是辦法,尤其是在沒有令人信服的證據之下。
“稟國主,奴才一得神諭便急急趕來,但想著區區賤軀,尚不足以攜神諭入殿。奴才自知擅闖大殿也是大罪,鬥膽至此,並不敢再犯。況且奴才聞神諭之匆忙,一心想著不可耽擱,便趕緊飛奔而來,並沒有考慮太多……”這侍衛聲音微顫,聽得出些許膽怯,但篤定的語氣卻並不虛假,見四下又安靜起來,連忙道,“若國主不信,且派人前去祭台取神諭而來,否則難以信服。再者,若再照先前所行,隻怕多有得罪神靈了……”
“你說得有理,那……左右也是一趟,你又一心忠貞,想來也不會騙本汗了……”突河聽完點頭,麵色稍有恢複,但疑惑卻在,“隻是……依神諭之見,便是要本汗擇日再行大婚之禮了?”
“這……奴才不敢妄言。”侍衛謙卑回道。
“慢著!”紮哈又插話而來,“國主仁善,雖這奴才所說不假,可是國主就當真信以為真?也不派人去瞧瞧?萬一此乃渾水摸魚,這奴才算準了國主之心,國主豈不是蒙騙不知?”
“不!奴才沒有!奴才沒有!”聽到紮哈的懷疑,這侍衛狠狠搖起頭來,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住嘴!”紮哈並不喜歡聽到這些辯解之聲,起身朝突河大行一禮,“還請國主派人前去祭台相取神諭,公示於眾,否則難以解眾卿之惑。若神諭公眾,也算國主給神靈,給公主,給天下,都有所交代!”
話音落,突河嘴角淡淡的笑意已然隱去,他攥緊了拳頭,隨即又鬆開,這才開口無奈吩咐道,“依攝政王的話來辦!”
隻見立刻有人自大殿離開,正往祭台方向趕去,而此時又有一部分人已站在這侍衛身後看守,隨時準備迎接突發的事情。
氣氛陷入沉鈍的寂靜,並沒有人敢開口說話,這一場婚行並不知是否繼續,也沒有人告訴他們究竟朝哪個方向發展。
突河已經坐下,又吩咐餘莫卿回到自己身邊,眼前的十二個犬奴也暫且不得離開,等待著最後一道指引。紮哈亦是坐下,他並沒有關注如今大殿內的情形,隻是默默垂頭,開始計量著接下來的盤算。
果不其然,一行派去的人立馬回到殿內,將一個精致的瓷瓶盛了上來,“稟國主,此乃神諭。”
複雜的圖騰在這瓷瓶瓶身延展,突河將瓶口小巧的木塞取下,隨即倒過來瓶身,隻見一枚小小的牛皮卷紙落出,被修長的指尖拾起。
突河掃了一眼,隨即笑得有些勉強,“好了……今日算是叨擾各位愛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