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才遵命!”一旁的宮人心都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想來也是妾身不懂規矩,國主不要怪他們了。”餘莫卿小聲道,餘光卻瞥見一旁的宮人眼裏有些仇視的目光。
“本汗亦不喜歡嚼舌根的人,殿下就當他們說的是廢話吧。況且,咱們流安可沒大昭那麼多規矩,殿下在本汗麵前無須拘束。”突河再一次強調,抓著餘莫卿的手還沒有鬆開。
見狀,餘莫卿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回來,轉移話題道,“國主還沒有嚐過咱們大昭的菜式吧?”
說著,正拿起筷子要給突河夾一個。
“嗯。”突河看到餘莫卿動筷,竟是夾了菜往自己碗中放下,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殿下也吃吧……對了,本汗未曾知曉這些菜式,殿下不如同本汗說說?你們漢人多有底蘊,小小吃食也別有風味,可是有何典故?”
“哈?”餘莫卿原本的意思是單刀直入,畢竟難得給突河做一次菜,還是入宮頭一天便這麼積極,想來突河也不是不無疑惑的吧,這樣一來,隻要他稍微留意,再多問幾句,她便容易套話,趁機提出一些要求來肯定也在情理之中。
可沒想到他好奇的竟是這些菜式。還問什麼典故?
她就隨便炒的幾個菜,還能編出什麼典故來?
又見宮人們大多如狼似虎地盯著他們二人,轉念想,大抵是礙於這些人在場了,否則突河不會連稱呼都這般生疏。
嗯,定是這樣,她一邊想著找時機拖住這些礙眼的宮人,一邊胡亂編造起這些菜式,“話說這些菜呀,就是……”
也不知說了多久,突河邊聽邊吃,又騰出手夾菜給餘莫卿吃,也不知是外麵響起了聲音,餘莫卿的話才戛然而止,“外麵怎麼了?”
“哦,是報時的鍾聲,無礙。”突河解釋道。
“還有報時的鍾聲?昨日怎麼沒聽到?”餘莫卿疑惑。的確,昨日至今也沒聽到什麼鍾聲,這會兒驟然一響,倒還驚訝得很。
“昨日設宴,為了盡歡,便提前停了。流安以夜為安,需在夜裏報時。”突河回道。
餘莫卿跟著點頭。
就在此時,突河終於開口問道,“對了,今日可是郡主去見了殿下?”
餘莫卿眉心一跳,突河果然還是上心的。
“嗯。”餘莫卿點點頭,正對著突河的雙眼卻闖入不同的視線,還帶著一絲警惕。她故作苦惱,伸手用衣袖擋了擋臉,語氣有些低迷,“倒不知郡主是如何?竟對妾身發了一通脾氣……”
正當她戚戚然發著牢騷,在袖口旁側了側臉,果然瞥見一個站在不遠處的宮人眼神犀利,很是在乎他們這刻聊天的內容。
“怎麼會發脾氣?”突河抿唇,眉間也是一股擔憂,見餘莫卿不好意思,便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可是說了什麼話?”
餘莫卿故作沮喪,垂了手臂,眼中露出微微紅光,“國主不知,郡主來得匆忙不說,妾身也是遲遲才聽了傳話。那是正當午睡,都沒來得及準備,郡主一到便慌了神。本想著親近郡主些許,免得日後宮中乏悶還能找妯娌舒心,誰料的一來二去,郡主也是吃不慣咱們臨時備的茶水,又有妾身這個嘴笨的……到後來……”
“怎麼了?”突河緊張地問,生怕餘莫卿受到傷害。
餘莫卿歎息,怯懦的模樣很令人心疼,“郡主嫌棄妾身身份,說……說妾身一個漢人,連流安巍巍河山都未曾領略,談何資格嫁入皇家……更別提……更別提和國主並肩了……”
“她竟如此說?”突河眉頭縮得更緊,捏了捏拳頭,“這兩年她幾乎在府上歇息,鮮有出門,又受了些磨難……本汗以為她是悶得慌了,如今聽聞本汗迎娶皇妃,所以才求了旨意進宮的。又有叔父的保證,本汗便也沒想那麼多。虧她還自詡改過自新,未曾再有以往那跋扈性子,沒想到這一次竟得寸進尺……這……這著實委屈殿下了,是本汗疏忽了……”
“不!和國主無關……也並非郡主的不是……是妾身的錯……是妾身身份不妥……孤陋寡聞……”餘莫卿搖頭,自怨自艾的表情猶如真情實感般掛在臉上,生怕別人看不透她此刻難受的心情。
“早知道就不該同意讓郡主進宮……”突河沉聲道,一片自責之情。
“不不不,當真不怪國主,也無須責怪郡主……”餘莫卿適時地湊近了些,拉住突河的衣袖,緩和了些神色,“國主與郡主怎麼說也算親人,若因妾身便翻了臉,傳出去未免聳人聽聞……妾身可擔不起這個……”
突河思慮片刻,有些不情願地告訴餘莫卿真相,“那殿下此意,便是忍氣吞聲?本汗這位表姐並非溫馴之人,若有下次,殿下恐怕還會遭此,豈不是為難……”
自然猜到是這個結果,餘莫卿臉上的擔憂更上一層,不過好在,她靈動的眼睛一亮,隨即看向突河,略帶怯懦地說,“國主看,倒不如這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