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長宗被救了出來,但還是很狼狽的,林長宗看著在萬卷閣外麵容著急、指揮宮人救火的梁燕寧,心裏充滿鄙夷,此刻,梁燕寧再也不是從前自己眼中賢良淑德、溫柔忠貞的母親梁氏了,而是一個水性楊花、工於心計、心狠手辣的大周貴妃梁氏。
確定林長澤被燒死之後,梁燕寧在萬卷閣外失態大哭,這幾年,梁燕寧做戲的功夫是越發好了。
直到梁燕寧安排好一切,才趕到東宮去看望林長宗。
林長宗已經由著下人服侍梳洗妥當,正端著一杯熱茶坐在寢殿內休息。
“宗兒,嚇死母妃了。”梁燕寧走入寢殿,關心地說。
林長宗抬頭看了梁燕寧一眼,眼中再也不複兒子對母親的孺慕之情,轉而是冷淡和疏離。
慣會察言觀色的梁燕寧心中一驚,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林長宗怎麼可能用這種眼神看她。
梁燕寧伸手去摸林長宗的臉,林長宗輕輕一轉頭,讓梁燕寧撲了個空。
“宗兒……
“母妃設計的萬無一失,兒子怎麼會出事。”
梁燕寧一窒,聰慧如林長宗,在那小太監進入火場的那一刻就該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母妃也不必瞞著你了。宗兒,自古帝王家是沒有骨肉親情可言的,你想想你父皇和曾經的端王,還是同胞兄弟呢,不也是你死我活,宗兒,勿要心軟,任何你皇位之路上的絆腳石,母妃都會為你清除幹淨,隻要你我母子同心,大周的天下一定是我們的。”梁燕寧苦口婆心,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一條通往皇位的康莊大道出現在她麵前。
林長宗似笑非笑,抬眼問梁燕寧:“若是今日除了意外,小太監未能救出兒臣,那又該如何呢?”林長宗不恨梁燕寧心狠手辣殺死林長澤,她恨梁燕寧為了撇清嫌疑,以他為誘餌,置他於險境。
“宗兒,不會的,母妃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任何問題。”
“就像當年母妃為了與皇後娘娘爭一口氣,給我下藥,讓我發熱,結果呢,兒臣現在就是這樣一副身子。”
“宗兒。”梁燕寧驚訝地喚道。
“母後以為兒臣什麼都不知道嗎?嗬嗬,您和桂嬤嬤在說話時,兒臣恰好聽到了。母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兒子的身家性命為賭注,有時兒臣真的懷疑,兒臣真的是您親生的嗎?”
“宗兒,你說什麼呢?你當然是母妃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母妃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為了你的太子之位。”
“也為了母妃的皇後之位以及皇太後之位吧。母妃何必說得像是一切都是為了兒臣一樣,嗬嗬。”林長宗不屑地說道。
林長宗很想質問梁燕寧,她與季墨軒偷情是否也是為了他,但他卻始終問不出口,因為太過羞恥,他羞於啟齒。
“穎兒已經懂事了,兒臣勸母親多給她一些關心,不要將她都扔給乳母宮女,免得今後穎兒恨您。”梁燕寧將全部心思都係在了林長宗身上,對林長穎自然是疏於照顧,更多地時候林長穎是跟著乳母和宮女們一起長大的;但也許是因為林長穎是公主,故而林長宗對自己這個胞妹倒是疼的緊。
“母妃若是沒事,兒臣便要歇息了。想必父皇和皇後娘娘很快就要回朝了,母妃想必是很多事要忙。兒臣就不送母妃了。”說罷,竟然就躺下了。
梁燕寧無可奈何,又因為時間緊迫,說:“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躺在床上,你受了驚,太醫會給你開方子的。你父皇回來,你自然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梁燕寧走後,林長宗的貼身大宮女靜娘走了進來,撩開林長宗的床幔,笑著說:“太子殿下,奴婢做了你最喜歡的酒釀丸子,可要吃一些?”這個靜娘是打小服侍林長宗的,比林長宗大了十歲,今年不過雙十年華,她性格溫柔、善解人意,對待林長宗亦母亦姐,林長宗根本就離不開她。
“好香啊。”林長宗在靜娘麵前才流露出一絲孩子的情態。
“快用些吧。”
林長宗接過碗,狼吞虎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