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載沅越說聲音越低,越低越越輕,仿佛是在考量著說話的重量與措辭,又似乎是覺得有些尷尬,因為麵對著一個“內外不一致”的人。
“那個我也知道,沒事的。”
木安瑤也跟著細了聲音,敏銳的她及時捕捉到了金載沅心境的變化,隨之而來的重壓也越來越大。
果真就像羅臻說的那樣,金載沅對她的溫柔、對她的寬容和信任全部出自家境的禮數?
在他心裏,是否真的是百分百地不願意再瞧見她這張臉?
“金先生……”
“木小姐……”
倆人忽而同時開口,這不經意的巧合,似乎令氣氛更加的古怪了。
“那個,還是金先生您先說吧!”沒有勇氣搶話題,木安瑤微有靦腆地把主動權讓給了金載沅。
她現在,心跳很快,人也很緊張!
“嗯,那本王就直說了,請木小姐不要見怪。”
金載沅轉頭看向遠方已經紅得發麻的夕陽,淡然道,“木小姐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金先生?”
“本王的意思是,小姐可曾為自己的將來做過規劃?小姐本來是做禱告的,是否曾想開一家‘教堂’,傳播一些佛法理論?還是說,小姐更願意遊玩山林之間?若是這樣的話,那本王可以為小姐安排一切食宿,保證小姐的生活。”
這……這是在趕她走?
木安瑤一下子呆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今天上午羅臻剛在她耳邊煽風點火,鼓吹回家問題,轉眼傍晚金載沅就提出了趕人計劃。
快得這麼的迫不及待?
“當然,銀兩方麵不是問題,本王自會給小姐充足的準備,但如果小姐沒這個意思的話……”
“沒這個意思你就不會趕我走嗎?”
木安瑤倏地打斷了金載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跟滴了眼藥水一樣。
說實話,她的確很難過,還以為她和金載沅“同舟共濟”是“患難兄妹”,沒想到卻是這樣的“見真情”!比起悲傷,更多的情感是源自“莫名的憤怒”。
但有句話說得好,與憤怒相比,可憐更讓人招架不住。
所以,她現在的大腿上,應該有一塊淤青才對。
“木小姐,本王不是要趕你走,隻是……”金載沅懵了,方才意識到木安瑤是變了性情的,原先那個囂張跋扈的四公主早已不複存在,他不該用過去應付的方式和她說話。
糟糕,這個新木安瑤大概是跟水有仇,總是掉眼淚讓他莫名糾結。
“隻是什麼?看我……看我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