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你了嗎?抱歉。”
金載沅一回神,輕輕踱步至圓桌前。春秋見他神色有些異樣,不太像平時看到過的樣子,於是便跟著走了過去,伸手想要為金載沅倒茶,但提起茶壺的時候驀然發現,茶壺裏的茶早就涼得要死。
也是,這座小院怕是今後再也沒有人會來了吧!
“那個城主,奴婢再給您沏壺熱茶好嗎?”
“不,不用了……”製止了春秋的動作,金載沅沒有落座,反而對著前方的花瓶忡然出神,“這個是……”
“哦,十字架,夫人說這個代表上帝。每天都膜拜呢,哦不,是禱告。”
春秋暗中吐了吐舌,木安瑤再三糾正過,每天的早課是禱告而不是膜拜。不過她就不懂了,禱告和膜拜有什麼區別?不都是對著眼前的玩意鞠鞠躬,跪跪腿的嗎?難道信仰不同,真的就差別這麼大?
“上帝?”
“嗯。夫人說,從前有一個很偉大的神,他用六天的時間創造了植物、空氣、水、大地等等,而第七天才創造了人類。”
“是嗎?”金載沅凝視著擱在架上的樹枝,比劃道,“那這個是什麼?”
“十字架,城主。”
“幹什麼用的?”
“用來禱告的呀。”春秋眨著漂亮的大眼睛,很是稀奇道,“城主沒看到夫人的胸口上掛著一個類似的十字架嗎?夫人天天都帶著呀!”
金載沅茫然地搖了搖頭。
天天都帶著?可他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腦海裏,除了她受委屈、流眼淚的樣子,和那天拿到糖人後的笑顏外,其餘的都成了一片空洞的模糊,太不可思議了,從小就號稱過目不忘的他,怎麼就想不起來其他的東西了呢?
“春秋,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她,都在禱告些什麼嗎?”
喉口澀然,仿佛有根魚刺卡在裏頭似的。
事實上,倘若不是看在春秋還小的份上,這些話決計不會跟其他的人提起,尤其是在鄭鐸與金載淳的麵前。
春秋擺手道:“奴婢哪裏知道呀,夫人每次禱告除了這個樣子以外,都不出聲的。”說罷,春秋就把木安瑤過去做早課的姿勢模仿了一遍,末了還補充道,“除了每隔七天的早上會唱一首歌,啊,城主您應該熟悉呀,就是那天您昏過去,然後鬼穀神醫過來的那天,夫人唱的歌呀!”
那天嗎?
金載沅眼神一閃寒涼,興許鬼穀神醫這四個字深深地刺到了他內心最最伸出的軟底。
羅臻,過去他就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好感,僅僅佩服他的醫術而已,現在,依然沒有任何的加分,可是心卻時不時地會滲出一股酸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