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蘭姍身份的披露,人群騷動陡然間加劇,莽漢們也不再理睬地上的老大娘,訓練有素地往兩邊一站,對著擁擠的人群發出不可再近半步的訊號。木安瑤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忙一個彎腰把錢塞進老大娘懷裏,並囑咐道:“老大娘,謝謝你的湯,很好喝。安心拿著吧。”
老大娘眼眶莫名一潤,她想說點什麼,可除了張了張嘴,什麼也沒發生。
生活,真像是一場戲。
如果她沒有去管木安瑤的閑事,恐怕此刻她男人早就被打死了吧?
如果她沒有拉木安瑤回家,給她湯喝,她也就不會挺身相助了吧?
所以,她這錢應該拿得心安理得,不是嗎?
這是她對人好的結果,理所當然得不是嗎?可是……可是為什麼,她覺得心滿滿得,像是塞了什麼東西一樣?而且,在體會這層感覺之前,她卻對這名女子的身份起了疑心,記憶裏,似乎在哪裏,在哪個地方……
“請。”
跟著蘭姍上了最高樓,木安瑤忐忑地踏進了內屋。第一次進出這麼特殊的地方,麵對刺鼻的胭脂味她無法抑製地打了個噴嚏。蘭姍的眉毛不禁一跳,看木安瑤的眼神也變得極其防備。
“蘭姍你下去吧。”
低沉沙啞的吩咐聲從屏風裏鑽了出來,蘭姍臉色一變,正想要開口說什麼,一旁的木安瑤卻抿著唇,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這是間華美的廂房,牆壁上掛著書畫與劍玉,似乎想用一種文藝來遮掩滿屋的俗氣。
蘭姍咬了咬呀,默默地把門關上了。
靜悄悄的內屋流竄著不知名的焦慮,木安瑤在珠簾後隱約瞧見了一抹斜靠的身影。
霎時間,她不由得將這道影像與金載沅重疊了。相比之下,他的身材要比金載沅的更瘦壯,身型也顯得更高挑,小麥色的皮膚應該是給人一種陽光之感。
“你在觀察我?哼,我漂亮嗎?”
金載澤抿了一口葡萄酒,斜眼看著珠簾後的木安瑤。
沒想到這女人膽子還真大,居然敢一個人就這樣上街,還對著人群露臉,大呼小叫。是不知者無畏,還是無腦傻瓜?
“不漂亮。”
木安瑤倒也爽快地回答了,但她沒有掀簾進去,隻是呆在了原地。
也許,女人的第六感又再度發揮了作用,告訴她別靠近眼前這個陰鷙又像霧一樣的男人。金載澤冷笑了一下,也不再賣關子,從窗欞邊斜身落地,走了出來。
“找我做什麼?”他問。
“叫你回家。”
“叫我回家?”金載澤英眉一翹,“回哪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