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隨著顧十九到了那賣魚的人的家裏,他的妻子是一個長相普通的漁婦。
和何大姐一樣,雖然她的兒子不過十來歲,年紀也不過二十八九,但是她看著卻已經是四十來歲的模樣。
她看到阿秀他們過來,臉上帶著一絲警惕。
昨天她男人才剛剛過世,今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要說沒有一絲關聯,她可不相信。
“你們是誰!”一個男人率先走了一步,看著顧靖翎,臉上滿滿的都是敵意。
在他看來,這群人中央,最後威脅性的人就是他了。
“我們昨兒買了你家的魚。”阿秀往前微微一站,說道。
她模樣比較甜美,又是娃娃臉,毫無威脅的感覺。
那漢子看出來的是一個小姑娘,臉色也緩和了一些。
“我妹夫昨兒得急病死了,你要是還想買魚的話過幾天再來吧。”他以為這不過是回頭客。
他那妹夫嘴巴活絡,賣魚也實誠,的確會有不少的回頭客,隻是這找上門的,還是頭一回。
“這位大姐。”阿秀並沒有回應那個漢子的話,而是看向中央護著孩子的婦人:“你丈夫昨天是吃了吹肚魚,才死的嗎?”
那婦人原本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聽到阿秀這麼問,頓時一個激靈。
目光淩厲地看向阿秀:“你到底是來幹啥的!”
阿秀的表情不變,帶著一絲淺笑:“我剛剛就說了啊,我們昨兒在你家男人那邊買了魚,他當時還送了我們幾條吹肚魚。”
那婦人聽到這話,頓時一個踉蹌,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哭嚎起來:“你個挨千刀的,怎麼害了自己,還去害別人啊!”
阿秀微微一怔。
不過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她這是在先下手為強。
那婦人知道那魚有毒,所以聽到阿秀這麼說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阿秀他們那邊也死了人。
她怕承擔責任,就先哭嚎起來,把責任推到自己已經死掉的丈夫身上。
其實作為孤兒寡母,她這樣的行為並沒有錯,畢竟這家裏沒有什麼錢,又還有孩子要養,若是阿秀他們堅持要賠償,她就是砸鍋賣鐵都還不上的。
阿秀甚至還有些詫異她的反應,竟然這麼的敏捷。
“大姐,你先不要哭了,我們並沒有死人。”阿秀往前走了兩步,隻不過再要往前走,卻被顧靖翎一個走步,攔住了。
他朝她微微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往前了。
阿秀點點頭,停住了腳步。
那婦人聽阿秀說沒有死人,神色稍微鎮定了些,哭嚎聲也沒了,不過還是用手繼續抹著眼淚,眼睛偷偷瞄了阿秀幾眼,“那你們到底是來幹啥子?”
“雖然沒有死人,不過有人喝了那吹肚魚,受了一番的折騰,所以想來問問,你們還有沒有賣出去的吹肚魚。”阿秀又往前走了一小步,說道。
顧靖翎看那婦人現在情緒還算穩定,便沒有再阻止阿秀的動作。
“喝了沒有死嗎?”那婦人眼睛一亮,頓時又蔫兒,知道法子有什麼用呢,他都已經死了。
“是的,主要是發現比較及時。”阿秀點點頭。
那婦人想起昨天夜裏,他怕吵醒自己,就在外頭活活疼死了,眼淚就一下子掉了下來。
如果是剛剛的哭嚎還帶著幾分做戲,那如今的眼淚實實在在的都是真心。
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伴隨著輕輕的抽泣聲,這樣的哭,讓旁觀的人看著更加的心酸。
阿秀輕輕歎了一口氣,原本要說的話也梗在了喉嚨,“大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雖然這樣的話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但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那婦人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使勁兒吸了一下鼻子,從地上站起來,說道:“那吹肚魚是我那男人無意中帶回來,這吹肚魚長的小,又沒有多少肉,一般人都直接丟回去了,隻有我那男人,貪這便宜。”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她知道,他是為了這個家。
自己現在肚子裏又懷了一個,他想多掙點錢,給孩子們買點好的。
昨兒煮了那吹肚魚,自己因為懷孕聞不得魚湯味,孩子正好在娘家,他一個人就吃完了。
誰知道那麼一碗魚湯,就要了他的命。
起初她並們沒有想到是魚湯的問題,因為半年前,自己還沒有身孕的時候,也喝過這個魚湯,味道很是鮮美。
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隻是隔了半年的時間,一樣的魚湯,卻會帶著致命的毒。
“他之前有給別人嗎?”阿秀問道,若是送出去了,對方還沒有吃的話,說不定還有補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