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一道電光閃過,樓道的燈忽然暗了片刻,暗到隻有燈芯在亮,然後又大亮起來。
小雲從2號房間笑嘻嘻地出來,滿臉潮紅,說不出的慵懶。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腰間隨意的一係,領子處露出深深的□□。走到樓梯口,剛要下樓,又想起了什麼,她輕輕轉回去,在4號門口猶豫了一下,輕輕扣起了門。
門開了,牧師穿著黃格子睡衣,睡眼朦朧麵無表情地站在裏麵,“有什麼事嗎?”
“牧師在傳播上帝福音的時候,難道不需要笑容嗎?”小雲食指繞著頭發,纏了一圈又一圈。
牧師愣了愣,臉上的肌肉動了動,象是已經忘記了該怎樣活動一樣,終於生硬地擺出一個笑容,說:“上帝更關心信仰問題。”
“算你哩。”小雲白了他一眼,“人家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睡嘛。晚安。”說完,轉身晃動著腰往樓口走去。
牧師轉頭看到屋裏的鬧鍾指向淩晨兩點四十五分,再看看小雲的背影,苦笑一聲關上門。他回到自己的床上,還沒等躺下,就聽到小雲淒厲的叫聲。
他騰地站起來,打開房門衝下去。
小雲正站在櫃台邊用力尖叫,牧師抓住她的胳膊,說:“怎麼了?”然後就看到大米睜著眼睛仰麵躺在躺椅上,嘴裏伸出兩條蛇尾巴,腦門上血肉模糊。“噢,上帝。”他匆匆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將小雲摟住,把她的頭轉過來不讓她再看。
樓上的幾個人聽到聲音,都趕了下來。挪威和規則是最先下來的,然後是頑也和相貌普通的男子。規則隻穿了條短褲,甚至沒有穿鞋。牧師將小雲送到規則懷裏。規則拍著她的背,不停地安慰她。
“天嗬。”頑也捂著嘴說不出話來,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
穿著黑色睡衣的挪威摟著她說,“別看了。”將她送到房屋中間的桌子旁坐下,然後回到櫃台邊,看到牧師正在探大米的鼻息。牧師伸出手去,然後很快拿了回來,劃了個十字,說:“主的榮耀與你同在,阿門。”
“他死了?”站在一邊的規則忍不住問,雖然明知答案是肯定的。看到牧師點了點頭,他額頭青筋暴出地喊了出來,“報警嗬。都愣著幹什麼?趕快報警嗬?”
挪威拿起電視機旁的電話,聽了聽,揚起話筒,對規則示意說:“電話是壞的。”然後將話筒放下了。規則呆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牧師回屋去換上他的那身黑長袍,挪威則站到大米的身旁仔細檢查。相貌普通的男子在牧師經過身邊的時候,下意識地問了句:“我們應該怎麼辦?”
牧師說:“祈禱吧,主會眷顧我們的。”
挪威在牧師回來時說:“沒有外傷,他好象是被活活撐死的。”
牧師點點頭,小聲地念著:“榮耀全能的主,以他的慈悲收容你的靈魂,他將赦免你的罪,並指引你天堂之路,讓迷途的人終得回歸。在主光芒的照耀下願安息,塵歸塵,土歸土。阿門。”
他的聲音在黑暗裏,分外的清晰。
規則漸漸忍受不住,摟著小雲,哆嗦地站了起來,說:“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馬上離開這鬼地方。”
小雲害怕地說:“我們一起走,不要丟下我。”
挪威猛地轉過身說:“不行,誰也不許走。”
“為什麼?”
“現在大米死了,我們都有嫌疑。凶手可能是其它人,也可能就在我們之中。所以,我們不應該離開,而應該等到警察來或者等到找出凶手為止。”
相貌普通的男子小心地舉起手說:“我想說一下。”
挪威說:“狐狸,你想說什麼?”
狐狸指著牆壁上的木板說:“這裏有七個房間,可是隻出來我們六個人。”
眾人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看到牆壁上那七個號碼下七顆黑黑的釘子,不禁齊齊打了個寒顫。挪威首先反應過來,四下看了看,握住了那把帶血的剃骨刀。牧師則找了個空啤酒瓶,狐狸和規則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幾個人一起向樓上走去。兩個女孩子哆嗦地跟在後麵。
二樓的房間裏1號和2號、3號和4號、5號和6號分別相對,1號和2號在最裏麵,5號和6號在最外麵。唯有7號房間特殊,緊挨著1號和2號,在樓道的最深處,正對著樓梯口。它的房間把手被塗成暗紅的顏色,仿如幹涸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