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驢子突然奔跑起來,且還發出古怪的聲音,大黃狗這下更駭然了,吠地更凶狠了。
溫順的驢子忽然奔跑把鳳兒與小少爺弄得措手不及,小少爺還拉不住失控的驢子,驢子便拉著鳳兒跑遠了,還饒了一個大圈,這個大圈就直接將鳳兒從驢背上甩了下來。
這還是不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驢子悶著腦袋直直衝向大黃狗,然而即將踢到大黃狗時,大黃狗猛地又朝它一吠,聲音凶惡而淒厲,這著實把大毛驢嚇得膽兒都破了,攸地停了同時一個大轉身,轉彎的時候,一隻前蹄踢到了鳳兒,一下就將她小小的身子踢出好遠……
再接著的事,鳳兒便記不清了,隱約聽到小少爺痛徹心扉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
痛,似乎是全身都在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鳳兒再睜開眼時,她已經不在那大宅子裏了,往上望去,可以看見茅草搭成的屋頂。這就是她與她娘親居住的地方,那個大宅子,大宅子的鄰宅,富足的生活,那一切就像是夢一般,卻那麼真實。她到現在都不確定大宅子是否真的存在過,在這段記憶裏,唯一能夠肯定的便是那個小哥哥與那頭驢子,驢子踢在她右臂的骨節處,如今右臂還有一塊大疤,還有些畸形。
說到那個小少年,鳳兒時有些怪他的,即使記憶裏他對她很好,若不是他牽驢子一大早便把她拉起來,她就不會從驢子上摔下來,就不會被驢子踢,就不會在那個破舊的茅草屋。
若說大宅子裏的生活是一場夢,那麼小少爺便是將她與夢境分離的那把彎刀,將她的夢境割得支離破碎,將她遺留在黑暗的現實裏。縱使那時的生活是夢,但她卻寧願活在夢中。
雪停了,冷冽的冬風迎麵而來。
鳳兒帶著氈帽,披著大氅,腳蹬熊皮厚靴。即便如此,她依舊覺得冬風掛在臉上像是要刮破她的皮膚,疼的很。再看那匹馬,棕色的皮毛油光滑亮,安靜地立在原地,頭垂著,時不時悶哼兩聲,看起來既溫順又乖巧。
可鳳兒卻不這麼認為,看到它高大的身軀,她想起那個時候,大毛驢也是這番溫順的神情,可最終卻將她狠狠地拋下背,狠狠地將她踢出好遠。
仿佛在馬兒的身上看見了大毛驢的影子,鳳兒退了兩步,還沒上馬,她便怕極了。
退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言之扶住她的肩,眉一挑,戲謔地調侃她:“怎麼,還沒上去就退縮了?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我……我怕……”鳳兒縮了縮肩,她真是怕極了,這馬兒比趴在她身上絲毫不憐惜她的將士們還要可怖,她隻想快快逃開。
她縮在言之的懷裏,言之在享受這投懷送抱的溫香軟玉的同時,卻也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猛然就驚覺這丫頭已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皇甫月了,但即便如此,他仍舊秉著今天一定要她上馬的念頭,他未來的妻子,除了溫婉得體,卻也不可以這麼懦弱,連隻馬兒都怕得直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