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屍獸(上)(1 / 2)

從屍群出現的那一刻,黃以珊那張漂亮且飽受驚嚇的臉上,就再也沒有半點血色。從小連一隻耗子跑過,都會引起連連尖叫的她。神經的緊繃程度,早已過了能夠接受的極限。

女人,向來都是弱者的代名詞。但是製造這個詞語的智者顯然忘記:當恐懼持續時間太長,驚嚇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畏懼與驚悚,隻會在大腦的強製意識下,被迫轉變為另外一種東西————麻木。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一個身穿高雅素色絲裙,皮膚白晰,保養極好的貴婦。竟會如同普通一兵,用她那蔥白般細嫩的手指,摩擦於冰冷堅硬散著嗆鼻機油味兒的槍械間。甚至,就連平時被各種昂貴化妝品千嗬萬護的皮膚,被蹭上肮髒拗黑的油汙,也絲毫不會覺得惡心、厭倦。

詩歌、散文、交響樂、油畫。。。。。。所有這些代表高尚文化的東西,早已從她的腦袋裏徹底拋棄。在她看來:戰場就是史詩,靜默的屍體堪比悠閑的文章。活屍口中出的低嗥,成為回蕩在耳邊的唯一音樂。最後,夾雜於破爛腐屍間的膿血、碎骨,更是相互交融組合成為一副地獄般的鮮活畫麵。

長這麼大,一直在眾人讚揚與豔羨聲中生活的黃以珊第一次現:原來,活著,比那些所謂的偉大愛情重要得多。哪怕是比最肮髒豬狗還要卑賤的苟活,也是值得的。

五挺射極高的機槍,死死封住了從城市邊緣延伸而來的大路。悍不畏死的活屍,成群結隊地朝著營地蜂擁而來。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它們,在抵達營地鋼鐵攔板的外緣之後。竟然借助著厚厚的同伴屍體,以此作為增添高度的必要工具。開始朝著距離鐵牆的盡頭慢慢攀爬上來。

“嘭————”

不知為什麼,雷震很喜歡拳頭砸裂活屍腦袋的這種感覺。尤其是當顱內空間再也無法承受外來壓力,陡然爆開的時候。仿佛撞擊沉悶破鼓的響聲,更令他的大腦意識,達到前所未有的興奮程度。

一手持刀,一手揮拳。站在高高的鋼鐵護攔邊,雷震活像一尊威風凜凜的殺神。每一隻爬上牆頭的活屍。不是被鋒利的戰刀一揮兩段,便是被淩空揮來的鬥大拳頭,活活砸成麵目全非的爛肉醬末。

所有的人,都已看呆。

在中校周軍眼中,雷震是一個極其強悍的鐵血士兵。

對於柔弱的黃以珊,這似乎是一種身在絕境中的可靠依托。

原本懦弱的林鍾,也被空氣中強烈的血腥,以及那種淋漓酣暢的亡命搏殺所刺激。正仿佛一頭從睡夢中驚醒的野狼。抄起手邊的碳鋼戰刀,奮不顧身地加入到瘋狂的大力劈砍中來。

也許是因為身在高位太久的緣故吧!王化成腦子裏所想的,除了逃生。更多的,則是盤算應該如何利用旁人的力量,使得自己安然無恙。在他看來,身穿聯邦軍服的周軍和雷震,應該屬於自己的“保鏢”。他們的命,不值錢。唯一重要的,就是我自己的腦袋。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忘記此前雷震對自己的侮辱。他隨時都在暗中注意著對手的變化。並且打定主意————一旦脫困,第一件事,便是活活整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