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橫、目空一切,這大概是身在象牙之塔內,絕大多數學生們具有的共同特征。說句實在話,楊峻也不想待在地下室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如果當真能夠離開,他比誰都更加積極。然而,胸中的傲氣,卻使得他總想在這種時候證明自己的價值與優越。這是他的“特權”,也是他一貫的生活經驗。
但是他忘記了一點最重要的————雷震不是自己能夠頤氣指使的父母,也不是僅看學習成績就能把你捧到天上的老師。他甚至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而是從屍殺血海中掙紮爬出的凶神、鬥鬼。在他的麵前,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判斷事物的唯一標準,便是殺與不殺。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雷震在變異之後,腦子裏油然而生的最原始念頭。這也是暴者、王者乃至霸者的唯一生存定律。遺憾的是,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傻瓜,喜歡用他們的生命為代價,挑戰這種對比實力根本談不上均衡的可怕法則。
“跑快點兒!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跟上!”
這是離開避難所之前,雷震向所有人說的話。
十分鍾過去了。強烈運動帶來的巨大疲勞,開始逐漸凸顯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紛紛大張著嘴,拚命喘著粗氣。手臂間的擺動,也呈現出逐漸失去規律與控製的趨勢。無法滿足體內供應的氧氣,似乎正在原離地球,從渾厚的大氣層中漸漸消失。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跑在最前麵雷震與林鍾。他們的額頭,不僅沒有絲毫的汗液。甚至就連呼吸也極為平緩。似乎,他們根本不是在劇烈地跑動,而是在無比悠閑地散步。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林鍾更了解雷震。雖然他們原本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但是,死亡後的吞噬融合,使得他們的思維、意識、乃至身體徹底產生了互溶。從表麵上看,林鍾仍是林鍾,雷震也還是雷震。可究其根本,他們卻是形如異體,意為同人。
林鍾是雷震的分體。對於主體下達的命令,他必須無條件執行。然而,對於主體的決定與思維概念,他卻無法提出任何異議。
林鍾一直不明白:雷震為什麼非要帶上這群既傲慢又孱弱的學生?難道,他當真想要救人?
這實在令他感到非常困惑。
人,當然可以救。如果是救下那幾個慘遭蹂躪的女孩,林鍾絕對沒有任何意見。可是這幫男生,怎麼看也不像善類。與其將之救下,日後反遭其害。不如趁此機會,將之全部殺光。以絕後患。。。。。。
正當他腦子裏紛亂閃過無數念頭的時候。隻聽得旁邊的雷震輕歎道:“果然。。。。。。還是來了。”
數百頭麵目猙獰的活屍,正蜂擁簇集在正前方道路的岔口。它們就這樣站在那裏,搖晃著身體。翻白暗淡的眼睛裏,折射出的,隻是一片木然的神情。
“啊————救,救命!”
一名緊隨其後的女孩,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當場駭得叫出聲來。當下,幾頭站在最前麵的活屍,頓時將破爛爬滿蛆蟲的腦袋,齊刷刷地望朝這一方向。
“你在前,我殿後。帶著他們盡量殺過去。”雷震的表情,依然那麼淡漠。簡單地對林鍾下達命令之後,他已經從身後抽出斜背的戰刀,獨自走向了隊伍末尾。
“所有人跟上,步子給我放快點。以最快的度衝過去————”
林鍾很胖。身高一米八六的他,體重已經過了一百五十多公斤。在常人眼中,絕對屬於滿腦肥腸的胖子一類。
肚皮上厚厚的贅肉,絲毫沒能成為他行動的負擔。拚命大喘粗氣的學生們驚訝地看見:滿臉橫肉的林鍾,正邁開兩條短粗的大腿,以不符合其身形的敏捷,揮舞著寒光四射的碳鋼戰刀。一頭衝進密集的活屍群中,狠命砍殺起來。